第一百五十五章 战帖(2/2)
“依依,你是不是病了?”我踮起脚尖,去摸摸依依的额头,温度正常,不禁诧异,难道生病的是我么?依依可从不喊我堇姐姐,跟着佑宁一起称呼的堇王后。
“请堇王后自重。”依依嫌弃地避开我那只在地上擦了灰尘的手,又恢复了寻常,说出噎死人的话。
“妹妹,明月楼恭候,为兄先行一步。”夏策躬着身子,听了黄衣少女的耳语后,眸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疼惜,匆匆向我告别之际,又露出欺骗大众的谦卑。
既然夏策邀我去明月楼,我偏要泛舟虞湖,搓搓他的锐气。若不是他想跟刘珺做交易,利用我的朱雀命格,一举解决江都王刘非的叛乱和匈奴的进攻,我也不会被迫与刘珺分离,独自回长安。也就不必,日日点兰花灯,祈求上天保佑刘珺安宁。可是老天的无情,我不只一次领教过,夜夜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这虞湖,以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妾虞姬命名。高祖皇帝刘邦曾微服私访,于茶楼之中听过民间流行的霸王别姬的话本子,为表现君王的仁德,亲自提笔写诏,于传闻中西楚霸王项羽与虞姬行了寻常百姓家的成亲之礼的地方,开凿了虞湖。这诏书一出,天下有识之士皆涌入长安,毛遂自荐,愿为汉家尽一份薄力,可谓民心所向。接着,刘邦的宠妾戚夫人觉得这虞湖的凤尾红鲤兆头好,讨了过来作为出宫的小憩别苑。可惜,好景不长,刘邦驾崩后,戚夫人失势,她的死对头皇后吕雉把持了朝政,下令毒杀虞湖的凤尾红鲤,一夜之间,虞湖浮起千余条翻着白肚皮的凤尾红鲤,惨不忍睹。后来,虞湖多次易主,皆是贱价卖出,直到李倾城建了嫣红馆,成为长安歌舞坊的领头羊,才身价百倍,破除了不详之说。
虞湖边,杨柳岸,系的红莲舟,格外别致。红莲舟,状如莲花,花芯安置一盏青釉暖玉灯,既可照明,又能取暖,同样是价值连城。然而,令我们发愁的是,红莲舟只能容纳三人,唯有依依会划船,那个名字里带了六个水的淼淼居然是旱鸭子,我们这四人必须跟旁人拼红莲舟。早知道,就不给兰兮小筑的下人放假,还能派依依火速回去拉一个人过来。
“妹妹怎么没听哥哥的话登明月楼呢?”夏策迎面走来,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意。他近来笑意渐浓,若头顶的明月般清澈,定是遇到了发自内心的高兴事。现在想来,他以前也笑过,还是扮作酸腐的书生,表现出的憨笑,却藏着冷意。
“司马大哥,念奴好想司马大哥。”念奴看到夏策身后站着的司马迁,立刻张开双臂飞扑过去,将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司马迁的胸口,从司马迁腰带系的香囊里翻出新爱上的相思糕,吃得吧唧吧唧响。
这相思糕,乃是司马迁的家乡特产,翻遍长安城的糕点铺也找不出一家能做相思糕的。司马迁曾说过配方,相思糕需以酸酸甜甜的相思花为馅料,外面裹一层情丝竹的乳白色露水,放在梨花酒的罐子里蒸熟。可惜,缺乏原料,未央宫的御厨也整不出这股难以忘怀的味道。自从司马迁认出了李倾城便是他心中牵念之人,他便只为李倾城一人做相思糕,其余人也就是沾沾光,比如说馋嘴的念奴。咳咳,我是被念奴逼着吃下的,不是自己抢过来的,阿珺相公可不欢喜我吃阿离做的东西。(画外音:嘿嘿,谷主不信)
虞湖中央,将上演嫦娥奔月之舞,为了及早霸占好位置,我决定和夏策、司马迁一组,淼淼、依依加念奴比较安心。依依知我有孕,曾拉着我悄声劝阻,我嬉皮笑脸地指出依依不大一样了,她就冷着脸作罢了,这德性跟刘珺学得十足像。
“文君提早回巴蜀了,可是阿离说了伤心话?”我坐在青釉暖玉灯旁,盯着司马迁,问道。
可是,司马迁那温润如水的目光,从李倾城扮作月神嫦娥出场后就没挪开过。不知为何,我的胸口隐隐酸痛。
李倾城,梳飞仙髻,簪白芍药,戴面纱,一袭梨花白暗金曲水云裳,左手抱着玉兔,右手持着素练,从明月楼飞出,如白鸟饮水,轻点虞湖,如嫦娥奔月,空中旋舞。更有颇得刘彻宠爱的近臣即李倾城的哥哥李延年于红莲舟中弹箜篌,献上一曲《月神赋》,为李倾城的舞姿锦上添花。最是那不舍人间夫君后羿而拂袖拭泪的动作,浑然天成,袖口中抖落的朵朵白芍药绢花漫天飞舞,赚足了红莲舟中之人的感动。尤其是舞罢后安静下来的一盏茶功夫,将诸人对李倾城的爱慕推到高峰。
中秋佳节,嫣红馆的贵宾,拜的月神,是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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