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白羽(1/2)
当真相在穿鞋的时候,谎言已经跑遍了全球。
插曲继续。后来,我枕在刘珺的双臂看夏夜的流萤时,没少拿这段插曲讨一点甜头。他欠我的,又何止这一段呢……
长信殿里,枣红色捻金雪柳云裳帷帐,四角挂着龙脑香瑞兽铜炉。一张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雕花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嘴里念叨着祖儿,每吐出两个字,便流下一行清泪,甚是熟练。
候在一旁的燕姑,见她额头冒出汗珠,连忙从镜台上取出干净的红绢帕子,轻轻地擦拭汗水,并示意两个婢女过来拿着翡翠团扇替她驱热,另外两个婢女则跪在她的脚下,替她捶腿。
刘珺坐在床边,卸下平日的冰冷,扮作孝顺的皇孙,见太皇太后在享受着婢女的伺候,根本是没病装病,也不出声,只是照常地望闻问切。每隔七天,刘珺会亲自给她把脉,大多是平脉,和缓有力,节律整齐,比那个爱偷吃海鲜的堇儿的身子骨还好。
“皇祖母忧伤过度,熬几帖药膳即可,早些休息吧。”刘珺笑道。那笑,看起来温和,实则没有温度。
夏策悄无声息地逃离长安城,可是知道这些盘根错节的布局?他真正担忧的是,夏策确实是堇儿的哥哥,一旦带她出了大汉,便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那么,他此生会再也见不到堇儿吗?该死的,他居然首先考虑的是堇儿的去留问题,而不是倾城的病。定是最近的压力过大,他才会缺乏理智。
“又吃药膳。”太皇太后皱眉道,鱼尾纹都卷成一朵花了。
“燕姑,本王得了一些西域使者进贡的葡萄,酿成美酒,差个腿脚利索的婢女去兰兮小筑取过来。”刘珺笑道。
这葡萄酿成的酒,是堇儿的提议。西域的葡萄,从去年秋季成熟时采摘下来,沿途用冰块运输,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到了长安,都快赶上冬季了。所以堇儿央求着酿成红酒,他当然要狠狠地敲诈一笔巫山云雨的交易。
想起堇儿在他身下瞪大了眼睛,咿呀着拉菲二字,他嘴角的笑意才融化了一些冰冷。完事后,他不依不饶,知晓了拉菲是夏国名贵的红酒。
“还是珺儿贴心。”太皇太后笑道,早已将赵王的死讯抛在脑后。
以前,她疼爱赵王刘彭祖,不过是图这个皇孙嘴甜,能把她夸得貌比西施,才比庄姜。西施是个红颜祸水,她不喜欢。但庄姜是大家都推崇的女诗人。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此诗被收录于《诗经》,名垂千古。而且,这个皇孙,流水般的贵重礼物往长秋殿里送,确实暖到她这个丧夫又丧子的妇人的心底,也就将刘彭祖与那个看不顺眼的慎夫人收养的义女贾夫人划出一道分界线。
不过,听到珺儿说刘彭祖竟敢玷污绾绾的清白时,窦漪房又将贾夫人与刘彭祖绑在一根线上。果然,狐媚子生出的儿子,不是什么东西。绾绾可是她窦氏一族的女人,自幼就养在她的长信殿,比自己的嫡孙女平阳公主还亲。那珺儿的小浪蹄子只是抓几只发情的狗羞辱刘彭祖,实在是太轻了。
太皇太后一直嚷嚷着头痛,缠住刘珺,拉扯了闲话,譬如近日御厨新做的红烧猪手十分可口,吃得下两碗饭之类的芝麻绿豆小事,见刘珺每每点头,并不搭话,也感到无趣,才放过他回兰兮小筑。
出了长乐宫,佑宁备好马车等候。刘珺看着,急得像热锅的蚂蚁的佑宁和隐在暗处纹丝不动的甲子,不禁好笑。堇儿是他心爱的倾城的药引子,又怎么会放任着她的安危不管呢。没想到,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佑宁,还是动了错误的情愫,或许当初不该阻止佑宁当太监的。
忽然,一股紫风围攻,刀剑相逼,招招致命,而刘珺只是背着双手,灵活地闪避,待紫色旋风减弱,便趁机夺过一个紫衣侍卫的剑,左脚微躬,那剑从下横劈,看似攻击人的下盘,实则往上轻挑时才注入力道,扫去紫衣侍卫握剑的手腕。霎时,刀剑噼里啪啦跌落在地。不料,刘珺刚松一口气,就被从正面飞过来的竹剑侵袭。那竹剑的杀伤力并不大,只要向后退必能躲过,但刘珺顾及着腰间的水蓝色香囊,第一时间的动作是去攥得紧紧的,以致于反应慢了半分,手背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襄王,子长得罪了。”司马迁作揖笑道,正是持竹剑之人。他盯着那只水蓝香囊,笑容如竹叶上的露珠般清澈,清澈到无人去疑心这笑的背后的深意。
刘珺见水蓝色的香囊毫发无损,就不去追究司马迁的过错,但也不愿与这个看不透彻的男人有太多的接触。他总觉得,司马迁看堇儿的眼神不一样,会让他非常不舒服,但那讨厌的眼神除了偶尔溢出小雏菊的清雅阳光味道,并无多余的。
“陛下,可是赵王之死有了眉目?”刘珺问道,仅仅行了作揖礼,并没有郑重的跪拜,可谓倨傲。不过,这是陛下自找的。有闲情出动紫衣侍卫来刁难他,而不去将赵王之事查得仔仔细细,真是意气用事。
刘彻瞧刘珺神情自若,无忧虑之色,愈发恼怒,那双不太标准的丹凤眼上扬,恨不得化作一把锋利的剑刺入刘珺的眉心。于是,他上前抓着刘珺的衣领,抡起拳头,咬紧牙关,迟疑片刻,拳头不得不朝左一偏,打在身边的紫衣侍卫的胸口。那侍卫,顿时捂着胸口,嘴角流出大量的鲜血。
“倘若堇儿性命不保,朕必让襄王陪葬!”刘彻怒道,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充满了戾气。
刘珺整整衣领,任由佑宁替他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冷眼瞟了一下暗处的甲子,见甲子点点头,知晓一切在意料之中,便笑道:“皇姐今日受了惊吓,本王打算去把把脉,陛下可一起同往?”
刘彻本来就因藏在张骞家中的夏堇失血过多而郁结难舒,又受了刘珺风轻云淡的刺激,更加有了拔剑的冲动,所幸司马迁及时在他耳畔道了几句悄悄话,才拂袖作罢。
“陛下,堇儿虽来不及与本王拜堂,但名字入了庙堂,便是本王的王后。呼唤嫂嫂的闺名,怕是于礼不合吧。”刘珺冷笑道。这笑,皮笑肉不笑的,愈发冰冻,昭然揭露刘彻觊觎嫂嫂的*之情,一时间*味十足。刘珺可是极其反感别的男人一口一个堇儿,仿佛他心爱的寒兰叫人偷窥般厌恶,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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