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2）

“没有汤喝也不能拿牛排出气，多浪费。”唐夫人悠悠地说。

雨夕怨恨地看了她一眼，“趁现在还能笑多笑一点------”。走上楼，她提着包包下来，经过他们的身边，没看一眼。

唐拓听到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匆匆地扒完碗里的饭也走了。

雨夕接过派出所同志递给她的东西，那是母亲给她的遗言和遗物，打开看着满满几张的信纸，里面历述这些年她的心酸和失职还有她卑鄙无耻的调包，雨夕静静地看完，折好重新放回信封，又看了看那张出生证明，如今什么也证明不了。她的人生因她扭曲的心灵而改变，而毁灭。她何罪之有？却要承受别人的错误带来的痛苦，她轻轻松松地去死，却要她抚养无缘无故的辉辉。苍天啊------

面对这样生死，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她累得连哭也哭不动了。在居委会同志的帮助下，她草草地把饶夫人的后事办了，速战速决。没有惊动辉辉，他一个孩子，几个月内历经了父母离婚，爷爷去逝、父亲早逝，这么沉重阴暗的画面还是少见为妙。

她坐在殡仪馆里，听着沉重的挽歌低沉哀回，象木头一样浑然。殡仪馆的同志与她也算是熟识了，她的家事他们也多少知道一些，都在为她叹惜难过。也有几个好心的会说几句节哀顺便之类的话。看着没有反映的她，她们大概以为她悲痛欲绝，物极必反麻木的没有知觉。

事实上，她有多恨就有多痛，她真恨不得把她从地下拖出来问问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偏偏就是她，她真是这个世上的孤家寡人，一个亲人都没有。死的死，骗的骗，散的散，她就是无根的浮萍，从此她不会需要世人，世人也不会需要她。被抛弃被欺骗的感觉，一次又一次，伤得有多重，她就有多痛。

她把她的骨灰带回饶家，这下饶家人团圆了。在香案上，并排放着饶保杰、饶夫人、饶天明的遗相，他们的骨灰也依次放在他们各自的遗相前。她看着这黑白的照片，心里涌上无言的酸楚。她仔细地詹仰了这个小房子，这个她‘父母’最后安息的地方。人生充满变数，父母以前何其风光，死后连个碑文也没有，只能躲在这小小的阴暗的角落，在地底下自我评价了。

关上门，她把钥匙丢进下水道，此生再不进。

走进一家小饭馆，她叫了平时爱吃的麻辣鱼头，酸辣汤，再叫了一份红枣乌鸡汤另加一份青菜，上了一瓶红酒，够味了。

她吃着麻辣鱼头，这道以永生难忘的辣出名的菜直让她泪流满面，分不清是辣的还是悲的，总之她的泪从嘴巴沾上这道菜就没停歇。又喝了口那鸡汤，味道太逊了，只尝一口就没再动过，青菜更是只当摆设。她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又把它放下，没再碰。

真浪费，这个女人。远处的唐拓自然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在洗手间里待了一小会儿，洗了把脸。最可恨的不会喝酒还死撑，难道死了父母还值得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