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诺言倾覆成流水（1/2）

冉妃寝居中，沈扶仁坐在榻上看了好一会儿书了，似乎并没将文章看进去，因为好几回他都心神不宁的放下、拿起。

“殿下，还在想朝中的事？”冉妃停下手中针线，担忧道。

沈扶仁以笑掩饰，更换话题道：“拿过来，我瞧瞧。”

冉妃将绣花撑子递过去，沈扶仁细瞅几眼，琢磨道：“这是一对儿～水鸭？”

“取笑我！拿过来！”冉妃夺回，自己看了看不禁也蹙眉苦恼，继而笑道，“但愿湛娘娘别也跟您似的，把鸳鸯看成水鸭！”

“你也歇歇吧，出去走动走动，别见天着绣！她屋里那几个丫头，水镜、小桃、春兰、绿檀，哪个都是得空儿就忙活，”沈扶仁笑着摇下头，“都指望你们，府里还养那些裁缝、绣娘做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裁缝有咱们做的细致贴心么？那可是双生子呢，想想就让人心喜！”

“你倒是不争不妒！”他从榻几上伸过手将冉妃的手握住，愧疚道，“你在我心里同她是一样重要的。从前年少时，我想着将来正妃之位必须留给你、只有你配担当，可现在～，是我对不住你！”

“我才不在意这些，谁对您好，我就真心对她好！就象之前我以为您心疼苏颂慈，是以我才对她偏袒，现在看来不是，您不愿意理睬的，阿冉也不会再理睬！所以您信任湛娘娘，阿冉就信任湛娘娘！”

沈扶仁无言以对，紧紧攥她的手，歉疚加深。其实他从一早过来就心不在焉，他惦记湛九歌，他知道她昨晚又害喜了，他担心她会将吃过的早膳又全部吐掉，他心爱双生子，却又生气这对孩子那么淘气，怎么总折腾他们的娘亲！沈扶仁不能跟子桑冉讲明这些纠结，他知道自己的心在等她回来的过程中负了她了！曾经青梅竹马岁月中所许的凤冠霞帔成了谎言，他现在唯一能弥补她、也让自己好过的，就是将谎言努力伪装成曾经的诺言！

所幸，丰管事过来通禀前院有朝官拜访，沈扶仁的为难终止，他松了口气赶紧起身离去。

夜里，沈扶仁带着浓重酒气来到湛九歌寝居，从外厅到外间都没人，他奇怪的进来里屋，只燃着一根蜡，光线昏暗。屏风后有舀水动静，沈扶仁眼前立即浮现湛九歌白希的身子，他气血上涌，强忍着悄步过去，折进屏风猛搂住浴桶边背对他的女子，但紧接着就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手。

“殿下！”原来是春兰，她又羞又难堪的仓促作揖后跑出屋。

沈扶仁听出春兰是哭着跑开的，醉意不禁去了大半。他拖着脚步坐到榻侧懊恼，很快，湛九歌带着水镜过来，水镜闻到酒气弥漫，立即出去吩咐刘氏煮醒酒汤。

湛九歌沉默坐到另一侧。

沈扶仁抬头想解释，迎上的是湛九歌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笑容，他立即放下了心，委屈的起身蹭到她这边挤着坐。

湛九歌象揽孩子一样的揽过他，让他的头舒服垫在她肩窝中。

“我以为是你。”他低哝道。

湛九歌压根儿不提这茬儿，温柔声道：“刚才水镜让我看冉妃、两位侧妃、皇子贵妃她们送过来的孩子衣裳，你得空儿时嘱咐她们别再做了，厢房的柜子都倒腾不开了。”

“哼～”沈扶仁憋不住一笑，“白天我还嘱咐了冉妃，可她根本不听，一个个儿的比你这个当娘的还上心！跟我说说，咱们的湛二小姐给咱们这对双生子缝了几件衣裳？嗯？”他吻她脸颊一下，情意款款的呢喃道，“女红半点不沾，湛九歌，你是世间唯一，知道么？你以一女子身能做到门第商社的主事位置，知道我有多钦佩你么？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知道我今天白天呆在冉妃身边，满脑子里全是你那种感觉么？”他埋首在她耳鬓间，深嗅她的香气，愧疚着不知道埋藏于他心底已经多久的秘密，只有借着酒醉，他才有勇气展露关于这个秘密即将包不住的边角。

“不说这些。”湛九歌轻拍他背心，岔开话题。

沈扶仁感激她适时的阻止，湛九歌太聪明，目前情况下她不想听他述说这些心事，不想听他说他已经不爱子桑冉。因为谎言是道疤，要想让揭开后的事实利人利己，就必须等待这道疤彻底痂透、痂干才行！

其实从冉妃入府时候，湛九歌就知道了沈扶仁的尴尬为难。他总是借着各种理由不过去冉妃那边，他躲的不只是冉妃，躲的还有他曾经的许诺和已经陈腐的青梅竹马！一旦承认这点，就等于承认他变成了负心汉！目前，沈扶仁只能凭借醉酒的勇气说出这点，湛九歌怎肯勉强他！她已经爱上了他，她有的是时间等待缘份的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