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歌为诺尝火椒（1/2）

京都街头，沈扶仁与子桑赋在“试剑”棋舍前下马。子桑赋得到的消息是，湛九歌就在这里跟门第商社的京都主事会面。“试剑棋舍”算得上是京都最具规模的棋舍，来这里博弈一局的尽是权贵富绅子弟，就在沈、赋二人迈上楼梯到二层时，还遇到了相识的朝贵。

二层的棋桌较一层少了近乎一半，在这一层，你即使光坐着一子不落，每个时辰也要交二两银子。若是叫上棋童对弈，那就得按沙漏计刻了。

沈扶仁、子桑赋过来时接近午时，二层的客人只余下一桌。湛九歌头梳公子髻，一袭黑袍盘膝而坐，背对着楼梯口。她对面坐的是门第商社的一个年青人，俊朗异常，白衣玄色腰带，二十出头，既不是昨日轩辕庙中的那个少年，也不是上回子桑赋在米粮集市见到的那个公子。

子桑赋本以为沈扶仁会稍远些坐，不料他倒不忌讳，直接坐到了最近的旁边棋桌，湛九歌二人均侧目过来，又都没什么表情的转回脸庞继续刚才对话。沈扶仁二人注意到，湛九歌与白衣人是一边谈着事情一边下着棋的，于是他向子桑赋示意，两人也摆上对弈姿态。

白衣人撂下一枚子，含蓄而笑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在京都没多少仓库，你想要的，光来回脚力，就得半月。”

“这个我们自己想办法，不会再烦劳商社搭上人力。”

“那些稻种已有人要，我们不能为了你们给的价高就失信他人。”

湛九歌落下一子后，意味深长道：“我给您的，可不是一般的价高。”

白衣人再拈一子，缓缓落棋慢声问：“有多高？”

湛九歌一笑，只见她不慌不忙取回刚才落下的棋子、连并前三步所下的共四枚棋子扣于掌中，说道：“兄台觉得可以么？”

“姑娘豁达～。此局为芇，咱们～不分胜负。”白衣人慢条斯理道。

湛九歌并不为对方识破她女子身份有丝毫讶异，一如她平素的清淡回道：“谢兄台承让。”

“对了，我有一事想拜托湛姑娘。”

“请讲。”

白衣人自袖袋中取出一只短竹笛和一个红色的尖角物，问道：“姑娘可认得此物？”

“火椒，只在江南接壤南夷之地才有，当地人用此物放入食物中调味，极辣。”

“姑娘果然有见识。这只笛，”他示意着向她一递，“上面涂了火椒提炼的粉末，我们门第商社想在京都推出火椒，因为此物虽辣，但入味极香，令人吃过一次便欲罢不能。但不知辣的够不够味，是否能被京都之人接受，所以～，想请姑娘试味。实不相瞒，两年前我见过湛姑娘，在江南边陲小镇，姑娘一曲上古《夜风》忧思悱恻，令人闻后～久久不能忘怀！”

沈扶仁听白衣人一番话下来，几次都欲起身拉着湛九歌径直离开，可是他又不能，如果稻种一事解决不了，将不单是秦府受牵连，士兵一旦哗变，其余皇子趁机倾轧，他的太子位或许就岌岌可危。子桑赋心里滋味也不好受，他甚至已经不屑伪装，直直盯着湛九歌，她会为了沈扶仁选择受此屈辱么？倘若她就此拂袖而去，稻种的错也不会归到她和湛府，她没有任何损失！湛九歌接过短笛，说道：“兄台谬赞，其实在下也只会奏一支笛曲，就是《夜风》。”

她将竹笛横于唇边，辣呛不但在吸气间灌入嘴鼻，就连眼睛也同时蒙受辣薰，她稍缓了一下令自己适应。待笛声起后，她的眼底很快泛红，如将要哭泣一般。笛声本应清脆张扬，但湛九歌奏出的音调却类似箫管，果真象白衣人说的，曲声悱恻，空灵盘旋令人心中痛快却又夹杂了怅然，想道道不出，想挣挣不开。

白衣人阂目念诵：“公子江上行，蒲苇夜冥冥。飒姿蛟龙影，沓爪分江径。公子月下行，雁落素霓生。何方星宿落，驽马飞梭鸣。为救苦黎民，夜风挑灯行。拂衣履千里，公子轩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