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日(1/2)
她打给宁君昊的那个电话,还只是她走向深渊的第一步。那个男人……那个可怕的男人,迟早会将她吃干抹尽,连骨头渣都不剩。
“迟早你要死在我手里。”
宁君昊冷漠的话语又回响在耳边,像是他那双有力的双手一般,死死地扼住了段慕晴的喉咙。
想到这里,段慕晴仿佛还能记起就在几十分钟前,宁君昊的指尖在自己身上的触感,顿时觉得羞耻难堪不已,她伸出了手,覆在了眼睛上,在大雨滂沱、凄凉苍冷的黑夜之中,无声的哭了出来,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淌落在单薄的身躯之上,仿佛这样就能洗尽身上的所有污垢。
赶走了段慕晴之后,宁君昊就乘车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墓地。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哗啦哗啦地顺着伞沿滑落下来,他独自撑着黑伞,穿过鬼影幢幢的白色墓碑群,绕了几圈,终于来到了一个比其他墓碑都要偏高一点的墓碑之前。
“母亲。”宁君昊吐露出两个字,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大理石墓碑上镶嵌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端庄典雅的女子,笑容甜美,眉目秀丽。
他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夜中只化为了一股白气,冷窜窜地四散在沉重的黑夜之中,而窸窸窣窣的雨声更是连他的声音都淹没不见。
母亲陈清云是父亲宁家荣的原配妻子,大家闺秀出身。宁君昊自小就和母亲感情甚笃,母亲从来不曾打他骂他,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但是关键时候又有着说不出的威严气势,那是从小出生在名门里熏陶出来的大家风范。
宁家荣一直忙于工作,回到家里的机会并不很多,宁君昊小时候一直都跟在陈清云身边成长起来的。
陈清云很重视他的教育问题,每天都敦促他读书练字,并且身体力行地教导他要与人为善,尽管宁家那时候已经身处高位,但是依旧不可骄奢跋扈,还要学会对于身边的各色各样的人进行鉴别等等。
宁君昊至今都还记得那时陈清云抱着尚还年幼的自己用温柔清凉的声音讲诉为人处事的道理或是年代遥远的传说故事,尽管那时他并不十分明白,但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已经足够让他难以忘怀。
有时他也会想,也许现在的一切都是个梦,一睁开眼,还能看到母亲微笑着看着自己。温暖的阳光轻薄地点缀在她的眉间唇角,只要微微抬手,就可以碰到她的面容。
然而就在他八岁的那一年,那个叫凌思思的妖异女人踏入了宁家。陈清运这些年来一向深爱着宁家荣,怎么都无法相信宁家荣居然背着她和那个凌思思其实纠缠已久了。
凌思思想方设法地排挤诋毁陈清云,俨然成为了宁家一家之母。
宁君昊从小察言观色,很快就已经知道自己和母亲在家中恐怕是完全说不上话了,而他的母亲,唉,只怕宁家荣早已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年少时信誓旦旦要钟爱终生的结发妻子了吧?
两年之后,凌思思产下一子,宁少城。那一日,宁府上下所有人都焦急地守候在二太太的房前。宁君昊至今还记得,当时宁府一片嘈杂,而他的母亲陈清云,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窗台旁,不停颤抖的身体,拼命压抑着啜泣声。
他的母亲一向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留下一滴眼泪,然而那一天,他从门缝里看到了母亲脆弱的背影,他终于意识到,母亲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只不过是她的眼泪,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而已。
那时他终于明白,那个瘦弱的身影,将比任何名言警句都能够激励他在接下来的生命中时时刻刻都要为了守护这个被爱情抛弃的女人而不懈奋斗。
在他的印象之中,陈清云一直是个清高脱俗的人,贵族门阀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贵气让她根本不屑去卑躬屈膝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家不清白的凌思思争宠夺爱。那一日,是宁君昊记忆中唯一一次看到陈清云哭。
那样淡薄瘦弱的肩膀,从年少时候的对宁家荣的一见倾心起,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做出了她这一生中最大胆的事情,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不顾家族上下的严厉苛责,她将一生的赌注都压在了宁家荣的身上。
而宁家荣尽管确实成就了一番不俗的事业,令世人瞩目,却终究是负了这个结发妻子的。
宁家荣在商场里沉沉浮浮了这么些年,他恐怕已经忘记了当年跪在陈清云面前所许下的“终生不离不弃”的誓言,也根本不会明白,陈清云当年是背负着怎样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冒着被赶出陈家的风险,才拼命握住的他的手。
“母亲,你终究还是看错了人啊。”宁君昊叹息着,伸出手触摸上冰凉彻骨的墓碑。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下来,滑过墓碑上深深刻着的名字,以及镶嵌其中的那张笑靥如花的女子的面容。
宁少城出生之后,宁家之中宁君昊和陈清云的地位更加收到排挤。突然有一天,宁君昊被从学校上课中途接回家里,他一回到家,就发现了家里气氛不同寻常的凝重和压抑,心中仿佛也有了不详的预感,一把推开那些唯唯诺诺的人们,他飞快地冲到了陈清云的房中,却只发现了只有一番白布覆盖在一具冰凉凉的躯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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