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棋（2/2）

这时，齐不悔说话了，语气郑重地问枯木道人道：“大师兄，你和老白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你还是跟我们说说吧，他是我的朋友，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枯木道人只好解释道：“哎，有件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当年我曾有一名心仪的女修，出身于一个小宗门流云宗，我们……我们……”枯木道人话说半截，有些哽咽，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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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在场的诸位已经知道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老白，也就是白飞，当年持一柄紫宸剑在修仙界好一番屠戮，说是兴风作浪也不为过，丧生在他手下的修仙者足有上百人，枯木道人心仪的这位女修想必也是遭了白飞的“毒手”。

难怪枯木道人如此怨恨白飞，这梁子结得可不小啊！

天玄四雅相识已过百年，别说是郝学生和艾丝竹，就连齐不悔都不知道枯木道人的这段情事。想来这段经历对于枯木道人而言，是极不愿意提起的，而生生拆散这段姻缘的罪魁祸首白飞，如今就在附近，并且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这又能怎样呢？哪怕他和齐不悔不曾相识，枯木道人也不可能对他下手啊！

人生，真的是颇为无奈！

枯木道人终于还是没有流泪。时隔多年，有些事情就让它随风去吧！枯瘦老头这样安慰自己，他振作精神，问齐不悔道：“师弟，你究竟是如何认识白飞的呢？为什么也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齐不悔见大师兄情绪渐稳，心知这件事情算是就此揭过了，不免心中有些释然，坦言道：“不是我没提，实在是不知道你和老白之间还有这层，呃，这层关系。实际上，我和他相识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之前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

韩鼎听齐不悔唠唠叨叨半天不入正题，急道：“齐道友，你倒是直接说啊，扯这些闲话干什么？”

齐不悔有些不好意思，冲韩鼎眨眨眼道：“别急嘛，让我想想看啊！嗯……那还是在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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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不悔酷爱下棋，七年前他从天玄殿离开后，于尘世云游之际，四处寻一些棋道高手对弈，却苦于对手棋力太弱，一时有些失落和无奈。有一日，他听闻有国手之称的赵涓游学洞庭书院，不禁喜出望外，一路颠簸，巴巴地赶到洞庭书院。结果，等待他的是一个极度令人失望的消息，赵涓刚走一天，去向不明。

齐不悔心中那个郁闷啊，无聊之下在书院四处转转，无意间竟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赵涓之所以会匆匆离开，是因为在书院遇到了一个超凡入圣的棋手，赵涓和这个棋手对弈了三局，便输了三局，而且都是中盘便弃子认输。散播小道消息的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据他说言，赵涓匆匆离去前，除了连称惭愧外，还说了一句话，先生真乃弈秋重生也！

弈秋是谁呀？那可是有史可查的第一位围棋高手，就连孟夫子都称其为“通国之善弈者”，有围棋鼻祖之称。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齐不悔的激动之情自不必言。等他费尽周折好一番打听，终于找到这个所谓的“重生弈秋”时，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人竟然身穿短裤，肩扛笤帚，手拿簸箕，是书院的一个杂役。

杂役一听齐不悔是来找他下棋的，连忙拒绝，并声称完全不知道齐不悔在说些什么，与国手家手对弈一事根本就是别人开的玩笑而已。

齐不悔哪儿能信啊，可是任凭他再怎么恳求，杂役就是不搭他的茬，该扫地就扫地，该修剪花木就修剪花木。齐不悔的倔劲上来了，心道：你不是不肯说实话么，那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看谁耗得过谁？

就这样，齐不悔找到书院的山长，自称要留下来教授棋艺，山长找了几位精于棋道的“讲书”与齐不悔切磋，几盘过后，年逾六旬的山长欣喜若狂，竟然光着膀子就跑出了门，在门口大喊了一通：“神人也！真乃神人也！”

自此，齐不悔就在书院暂时落了脚，每日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但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那个杂役，总有意无意地留神对方的行踪，终于有一天，事情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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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齐不悔像往常一样，指导完几个学生的棋艺后，就开始四处溜达。他远远看见有几位“讲书”正在枰上厮杀，正要上前观看，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也正在貌似无意地看着对阵的棋局，见齐不悔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那人转身就走。齐不悔眼睛瞪得老大，那人不是杂役又能是谁？

齐不悔把手中捧着的小茶壶一扔，拔腿就追上前去，一把扯住对方衣襟，任凭对方再说什么，就是不肯撒手，非要让他和自己下一盘棋。

正下棋的那两位被齐不悔这番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上来“劝架”，好一通劝说，那个杂役把手中的笤帚一扔，说声“下就下，反正我也不会！”

齐不悔得偿所愿，终于能和这个古怪的杂役下棋了，可对方好像真的不会下棋似的，连最基本的四个座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起棋子来是抓耳挠腮，好生痛苦，随便走了几步后，更是天马行空，匪夷所思。齐不悔不由好生失望，一推棋枰，拂袖而去。

他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闷闷不乐了一天后，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考虑要不要就此离开书院，结果，有人来敲门了，推门一瞧，正是那个杂役。

杂役开门见山道：“棋在哪儿？”

齐不悔一愣，继而大喜，激动之下，竟然忘记了掩饰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口中说着“在这里”，信手一翻，却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法宝“天地枰”。

他傻眼了，心说糟糕，哪知那杂役却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修仙者了！”

齐不悔无言以对，正要开口询问对方来历，对方已经自我介绍道：“我是白飞。”

白飞？齐不悔感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对方又补充一句道：“也就是，昆仑白飞飞不回的那个，白飞！”

“当啷”一声，齐不悔手中寒氲铁炼制的法宝掉落在地，同时掉落在地的，还有一串汗珠……

<h3>作者有话说</h3>

古代书院，山长以下，有副山长、堂长，讲书等职，他们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协助山长维持书院正常的教学秩序。另外，座子是中国古代围棋规则之一，开局前先在4个角星位置交错放置黑白各2子，民国时期，因受日本的影响，该规则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