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1章（1/2）

祠堂里静悄悄的，甚至听得到香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陆曼姿情难自禁地望着专心致志为自己推拿按摩的人，低首垂目，及肩的发垂在耳边，透过黑亮的发丝可以看到她低垂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勾勒出女性特有的温柔曲线，与众不同的是，这温柔中却带着几分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坚强与隐忍，正如此刻被发丝遮住的双眼，总会流露出娇惯女子所不曾经有过的沧桑与凉薄。

抬手，鬼使神差般，将她垂在耳边的发拨到耳后，陆曼姿突然很想看一看她的眼睛，想要看看那双眼睛此刻是否会像平日里那般淡漠冷清，是否会因自己受伤而流露出些许的心疼，哪怕是一丝也好。

“怎么？”本能侧头想要躲避突然而来的触碰，张嘉仪停下手上的动作，紧张道，“又弄疼你了吗？”

“没有。”陆曼姿摇摇头，看到张嘉仪眼中的紧张与关怀，心中欢喜不已，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情嘛，笑道，“帮你梳理头发而已。”

张嘉仪闻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被拨到耳后的头发，似是不习惯陆曼姿对自己如此亲近，笑得有些不自然，道：“谢谢。”而后，好似是为了化解尴尬，又埋起头为陆曼姿按摩脚踝。

陆曼姿见张嘉仪如此，觉得甚是有趣，没想到冷静如她也会这般害羞，故而狡黠一笑，脚已不复之前那般疼痛，却也不阻止张嘉仪继续为自己按摩，只静静凝视着她，心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没想到，这份奢望很快便被前院传来的喧闹之声砸个粉碎。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出去。”张嘉仪听这吵闹声愈演愈烈，眉头紧皱，匆匆走出祠堂，前去一看究竟。

“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群地痞模样的男人站在前院，将刘妈团团围住，为首的头子拿手指着刘妈的鼻子，恶狠狠道。

“你们这群流氓，凭什么要我搬走！”刘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后忍着心头畏惧，叉腰上前，据理力争。

“凭什么？”流氓头子阴阴一笑，“就凭这个！”大手一挥，身边的晾衣架倒在地上，刘妈刚刚洗好的衣物散落一地，这还不成，又对手下嚷道，“伙计们，给我砸！砸个稀巴烂！”顷刻间，流氓上蹿下跳，三两一伙，四五一团，奔至各院，鞋底故意踩在湿答答的衣物上，留下数不清的脏印子。

噼里啪啦。

花瓶，水缸，桌椅，板凳，门板，目之所及，皆无幸免，破碎之响，欢呼之声，响彻整个宅院。

“你！你！”刘妈气得浑身发抖，拽着流氓头子的胳膊大叫，“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太不讲理了！我要告你们！”

“讲理？哈哈！笑话！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老大跟谁讲过理！”流氓头子一把甩开刘妈，将她推倒在地，恶言恶语威胁道，“给我听好了，马上给我搬出去！乖乖把宅子卖给宋少爷！不然等下被砸个稀巴烂的就是你这副老骨头了！”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不卖！就是把我打死，这宅子我也不卖！我跟你拼了！跟你拼了！”刘妈瘫在地上，眼看着院子里的物件被砸得七零八落，心疼得肝肠欲断，颤巍巍站起身来，大叫一声，弓腰梗脖，蹬腿要向前冲，往那流氓头子腰上撞，势与他同归于尽！

“刘妈！”张嘉仪匆忙赶来，见此情景，慌忙上前，用力搂住刘妈的腰，劝道，“刘妈，你这是做什么？冷静点！刘妈！”

“大小姐！”刘妈不听劝，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那流氓头子，咬牙道，“大小姐，你别拦着我，这个小瘪三，欺人太甚，之前把我为主顾洗好的衣物撕烂扯破也就算了，如今，如今老祖宗留下来的宅子，被他……被他砸……”说着，恨得眼泪直流，“我对不起夫人，没能守住这宅子，我跟他拼了！”作势又要冲上前去，嘴里喊着，“大小姐，放开我，别拦着我！放开……”

李老大见刘妈头钗尽散，披头散发的模样像个疯妇，心下发虚，向后退了几步，又见张嘉仪出手将她拦了下来，方上前挪了几步，作威作福道：“我警告你们，等会儿宋少爷就来收房，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搬走，乖乖接了钱，把房契交给宋少爷，若把宋少爷惹急了，哼哼！”

张嘉仪本就看不惯李老大的痞子模样，这会儿又听他出言威胁，心中更是厌恶不已，冷声道：“惹急了你口中的宋少爷又能如何？”

“如何？”李老大冷哼，“宅子保不住，钱也别想要了！”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们还要抢了这宅子？”张嘉仪不惧李老大威胁，冷着脸，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