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1/2）

海上初升的红日渐渐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带给人们崭新的一天。

时间还很早，码头上已然忙得热火朝天起来，搬运工人赤膊上阵，手脚利落地扛着货物来往于货轮和库房之间，或把即将运往海外的中国货装上船，或把已经运来中国的外国货扛进仓。

就在这时，一艘客轮跃出了地平线，于红日的万丈霞光中缓缓驶来，由远及近，慢慢向码头靠拢。

张嘉仪站在甲板上，失神地望着轮廓愈见清晰的码头，惶惶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还记得五年前自己便是在这个码头踏上了远赴英伦的客船，本以为可以由此结束和丈夫分居两地的尴尬处境，没想到……

“e back？ china？ shanghai？”小女孩儿兴奋地踮起脚尖儿往外瞅，无奈身高有限，视线被阻，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扯着张嘉仪的衣角求助。

“是，我们回来了。”张嘉仪抱起小女孩儿，指着越来越近的码头，“瞧，这就是中国，是我们的祖国，我们回来了。”

“our motherland？”只四岁大的孩子显然还没有对祖国这个词形成明确的认知，小女孩儿一脸迷茫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祖国就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张嘉仪尽量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话语向小女孩儿解释祖国这个概念。

“oh！i know！england is my motherland。”小女孩儿因自己的新发现而兴奋不已。

“不对！”张嘉仪马上否定了小女孩儿的错误认知。

“why？”小女孩儿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乌黑的大眼睛中闪着急切的光芒。

“……”张嘉仪顿了顿，惊觉自己竟不能马上找出合理的理由反驳自己的女儿误将他国认作祖国。显然这并不是女儿的错，她的确生在英国长在英国。那，是自己错了？张嘉仪摇头苦笑，最终只能找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敷衍自己的女儿，“因为中国是妈咪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妈咪的祖国，你是妈咪的女儿，所以中国也是你的祖国。”

女儿还太小，等女儿长大些就会明白的。张嘉仪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china is my mom’s motherland，so she is my motherland。”小女孩儿重复着母亲的话，只是机械重复着。

“对，永远记住，中国才是你的祖国。”张嘉仪摸摸小女孩儿的头，“到了中国就要讲中文，知道吗？”

“知道了。”小女孩儿乖乖点头。

“真聪明！”对于女儿的机敏乖巧，张嘉仪不吝夸奖，但同时也发现女儿的中国话带着几分洋腔洋调。

看来得给女儿找个中文老师了，张嘉仪这样想到。

张嘉仪与陆曼姿第一次见面是在熙熙攘攘的码头，至少张嘉仪自始至终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后来陆曼姿说之前就见过张嘉仪。

轮船稳稳当当靠了岸，张嘉仪却不急于下船，将行李箱放在身边，牵着女儿的手站在人流之外，只等人少了不挤了再下船。就是在这短暂的等待中，张嘉仪看到了陆曼姿，只一眼，便于人头攒动的接船人群中发现了陆曼姿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彼此早就熟识，而是，陆曼姿站在人群中实在太扎眼了！

头发烫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垂肩卷发，与那张极具东方古典之美的鹅蛋脸搭配起来竟然出奇的和谐。一身红梅色的紧身旗袍，外搭白色的流苏披肩，是红与白的巧妙融合，媚而不俗，艳而不妖，倒是颇有几分红梅映雪的清傲之姿。脚下踩着一**白色的高跟鞋，衬得笔直的小腿愈发圆润修长，于人群中自是高挑出众……

惊鸿一瞥，张嘉仪只觉陆曼姿身姿妙曼，衣着考究，却不曾想正是这一瞥，开始了与陆曼姿的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