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以为己任（1/2）

第七十二章以为己任

回到雪原毡房，李承逸将雪莲熬制成药汤，喂拓跋月服下，然后静静守在她身旁等待。

门帘一挑，扎喜和卓玛走了进来，他们手牵着手，肩膀靠在一起，卓玛一脸的甜蜜，芳首轻垂。扎喜大步走上前来，执手胸前，俯身弯腰，深深地行了一个藏礼，李承逸急忙将他扶起。

扎喜感激道：“小李卓布！原谅我先前对你不敬，原来汉人也有好人。你帮我找回了卓玛，从今以后就是我最亲的兄弟！”

李承逸急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都好……那就好。”他只在危难之际口舌才会灵光一现，此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扎喜拉住他的手，道：“敢当，敢当！阿爸在外面摆了牛羊宴，小李卓布，快随我出去喝个痛快！”

卓玛幽幽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可不许多喝，上次你喝醉了，唱了一夜牧歌，难听死了。”扎喜当即哈哈大笑，将怀里的卓玛搂得更紧。

李承逸见拓跋月还未转醒，心下稍有不安，但想她已经服下了雪莲，该无大碍。扎喜一个劲地催他，毡房外面也越来越热闹，岳岱早已和当地藏民喝作了一团。

卓玛道：“小李少侠，你放心去吧，苗族公主由我来照顾。”说着松开了情人的手，打来一盆热水，泡了些藏红花在里面，又拿来干净的毛巾捂热，准备给拓跋月擦身，动作极为干练、娴熟。

扎喜欢喜道：“卓玛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医师，有她照顾苗族公主，你还不放心？”遂又附耳对李承逸说道：“将来我和她有了孩子，就让孩子也跟着她学医，只为我一个人瞧病。”卓玛脸上一红，假装没听到。

李承逸被扎喜拉出了毡房，众藏民无不欢呼雀跃，纷纷感激他除魔有功，又帮藏民们寻回了牦牛，将他围在了中央奉为上宾。才仁拿来两条雪白的哈达献上，李承逸知道这是藏族的最高礼节，急忙躬身迎接。

酒宴上，岳岱和扎喜最为嗜酒，乳白色的青稞酒杯倒即干，二人互不想让，推杯换盏，喝到兴处干脆捧坛整喝，很快便成了斗酒之势，众人见那边热闹，也都纷纷围了过去。

才仁手持铜壶，为李承逸斟了一杯酒，问道：“小李阿吾，格鲁活佛真是杀害班禅活佛的凶手？”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李承逸，全然不相信活佛会做出这种事情。格鲁被押送回来后，一直被关在偏僻的碉房里，只因才仁念及他是活佛，始终心存敬畏，不敢拿他怎么样。

李承逸心想：“才仁阿爸一心向佛，看来不会相信格鲁的罪行，我该怎么跟他说？”正值踟蹰之际，从不远处健步走来一名白发老者，身披藏红僧袍，头戴黄帽，正是被李承逸救了的才旦。

先前才旦被格鲁手下的喇嘛押送下山，偶遇一群牦牛，才旦见它们虽然无人驱使，却极为有秩的自列成队，一路狂奔，看方向竟是往他居住的雪原奔去。于是他趁众喇嘛不注意，一个纵身跃进了牛群，扑在一头牦牛身上，死命抓住牛毛不放，被它们带下不周山，回到了雪原毡房。

这群牦牛正是李承逸用帝心术驱策，赶回藏区的那一群。才旦见才仁不信李承逸说的话，当即正色道：“这位汉人阿吾所言非虚，格鲁活佛确是做了那阴毒之事！亵渎了长生天的信任。”当即将事由说了，才仁听罢愕然，禁不住连连叹息。

才旦端起酒来，感谢道：“汉人阿吾，你不光救了我，更救了全体藏族儿女，愿长生天保佑你。”说着一仰而尽。李承逸见他一副喇嘛打扮，喝起酒来却如此痛快，当即也不多问，杯举酒干。

才仁和才旦低声商议了一阵，随意招呼了李承逸几句，便协同族内几名骨干向关押格鲁活佛的碉房去了。李承逸对他们的族务不感兴趣，心系拓跋月安危，也独自回了毡房。

卓玛见他回来，沏了杯酥油茶奉上，笑道：“李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李承逸嗯了一声，见拓跋月还未转醒，微微叹息，从怀中掏出那张羊皮纸，问道：“卓玛，你帮我看看这纸上写的可是藏文？”卓玛接过，反复看了几眼，点头道：“不错，确是藏文。李大哥你在皇宫里当过差吗？”

李承逸一怔，问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卓玛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道：“这上面写的是一则生平传记，难道说的不是你？”

李承逸闻言心中略感失望，这羊皮纸是从五色母石中剥落的，他原以为其中可能记载了救治拓跋月的药方，不料却只是别人的生平传记，当即叹道：“你念来听听吧，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卓玛见他略有沮丧之意，也不敢多问，吐了吐舌头，念道：“李大哥，这上面写的是：‘幼承道，八岁习武，通晓阴阳。然因贪酒好赌，弱冠之年落魄咸阳，后辗转市井，行民间驱鬼勾当。偶得良遇，为一大员清除府中阴魂有功，受荐保入皇宫，净身为监，效力敬事房。显德三年宫中修建祖母像，遂掌案之，不料失手打翻祖先灵位，误走十个心魔，心下惶惶，恐天下人怪罪，逃离出宫，隐姓埋名，从此流落他乡，浑噩度日。回想平生未修善果，枉自称道，呜呼哀哉，后人以我为鉴！’”

卓玛是藏族人，对汉语颇不熟悉，许多词句都是似懂非懂，加上又要译过来念，不免读得磕磕巴巴，语顿成忡。李承逸仔细听完，又让她誊写成汉文一份，拊掌道：“原来如此！这上面记载的，是那放跑心魔的太监写的自传。”见那字里行间充满了悔意，不禁叹道：“事后知道后悔了，为何当初却不敢承认？”

卓玛将羊皮纸还了给他，问道：“李大哥，太监在你们大宋是很大的官吗？”李承逸微微一怔，道：“算是吧，别人想见皇上一面，那比登天还难。若是做了太监，就能够天天陪在皇上身边。”卓玛想了片刻，又道：“皇上很好看吗？为何大家都想见他？”李承逸笑道：“我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

卓玛见他心系拓跋月安危，自知不便打扰，寒暄两句委身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