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渡口（2/2）

三娘也没有理会老翁，伸手一招，那四根粗壮的凤凰木一跃而起，在河水上荡起了一阵水花，三娘拉着柳苻蓠又要跳在凤凰木上。

只听那老翁缓缓开口。

“三娘，你不是想坏了规矩吧？”

三娘莞尔一笑道：“老乌龟，我以为你死了。”

“我死了，总有后来人，但是规却不能坏。”老翁轻轻一提，柳苻蓠清楚的看见，那一杆鱼竿上，竟然有九个鱼钩，九个鱼钩上，又是满满的鱼儿。老翁钓鱼的技术，堪称一绝。

“规矩我懂，这小姑娘要去北冥幽泽，劳驾你摆渡吧。”三娘破天荒的对老翁拱了拱手。

“说这话，就说明你还不懂规矩。”老翁不屑的对三娘道，又认真的打量着柳苻蓠，问道：“你来北冥幽泽是投诚，还是寻事？”

投诚？寻事？难道是投诚的摆渡，寻事的就不摆渡了？

应该是这么回事，柳苻蓠想想清楚，正要回答“投诚”。

“咳咳……”那老翁重重的咳嗽几声，打断了柳苻蓠，又道：“你要实话实说，前些日子，有个年轻人不说实话，可是麻烦的紧。”

“麻烦得紧？你把他怎么样了？”三娘十分焦虑的问道。

老翁并不回答三娘，而是等待着柳苻蓠的回答。

“我……”柳苻蓠考虑着该不该撒谎。“寻事！”

“寻事，请上船，咳咳……”老翁又是咳嗽了两声，神态恭敬的伸手欢迎柳苻蓠。

“寻事恭迎，投诚较量，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不能破。”寻事的人，北冥幽泽欢迎之至，投诚的人，需要一路过关较量，看看有没有资格去投诚。

当年，北冥幽泽尚无人类定居，还是一群怪物长在其中的时候，便立下了这么一个规矩，北冥幽泽夜郎自大，自以为寻事之人，有去无回，理当恭迎。至于投诚之人，若无资格，便在这渡口就被拒之，若有资格，自当被怪物们据为己用。

千百年前，当第一批落难的人类行至此处，便选择了投诚，其后越来越多的人投诚，再后来，人类的势力越来越大，怪物们日渐式微。最终人类成了北冥幽泽的主宰，怪物们或被驱赶至碧落黄泉，或被人类所用，怪物们所立下的规矩也被一并废除。出人意料的是，渡口的规矩却一直延续至今。

“这么说，那年轻人选择的是投诚。”三娘站在岸边问道。

“正是。”老翁拎起了一节竹篙，那是撑船的工具。“他以为避开了麻烦，结果却是选择了麻烦。”

“什么？他有麻烦了？”三娘神色焦躁，对老翁口中的年轻人，不是一般的关切。

“他有没有麻烦我不知道。”老翁哭丧着脸，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我肯定是惹上了麻烦，三娘，不知能否赏一颗赤岩果救命用？”老翁说道最后，居然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前后的截然不同的表情，让柳苻蓠跌破眼镜，柳苻蓠看向老翁撩起衣服的地方，赫然是一块龟裂的龟壳。

原来三娘嘴里的老乌龟不是骂人的话，还真是一个老乌龟。

“呼……”三娘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嘴里骂道：“老乌龟活了这么久，死了也不可惜。”话虽如此，三娘还是凌空一抛，一颗散发红光的异物，划破长空，正落在老翁的手里。

老翁拱了拱手，道：“谢谢三娘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