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汤汁（1/2）

夜色正酣，星辰顿隐，雨水冲刷着山石岩壁，击打着屋檐瓦砾。烛火斑驳的印照着玄明倔强的脸庞。李牧行走一天早已疲惫，躺上床便沉沉睡去，龙潭夜间精神倒是比白天还好，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烛光，不时的发出“嘿嘿”的傻笑。玄明看着龙潭，似乎也想到了自己的命运，顿时叹了一口气，轻声舒语道：“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正感怀间，伤疤男推门而入，玄明陡然坐直了身体，一脸防备。

“小师弟莫要紧张，是我。”伤疤男端着三碗热汤，放在桌子上，双手不停的搓着：“小师弟，这里没有什么食材，我做了三碗热汤，你们先喝了暖暖身子。”

玄明双眼斜视，看着不自在的伤疤男，峡谷降雨，气温骤寒，玄明的确是又冷又饿，当下也不客气，端起了桌子上热汤，仰头便喝。伤疤男不由出言提点：“小师弟，注意烫。”

热汤下口，玄明微微蹙眉，此汤除了有点儿烫之外，口感当属极品，玄明吃惯了剩菜残羹，却未曾吃过这么鲜美的汤汁。略微顿了一顿，再次端起碗，一口气尽数喝下，尔后舔了舔碗底，满是回味。

“喂，丑…你这汤做的真好吃。”玄明丑八怪张口欲出，话到嘴边，顿时打住，改换了称呼。伤疤男心智成熟，焉能不知道玄明未说完的话，也不计较。

“我未入谷之前，是一名厨子。做汤是我最拿手的。”伤疤男对厨艺颇为自负，甚至远超他的修为。

“你叫什么名字？”玄明一边问，一边给端汤给龙潭，示意龙潭喝下。又拍醒了李牧，递上一碗热汤。

“我本来的名字实在是、实在是不好听。入门之后，师傅又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叫汤汁。”伤疤男有些难以启齿，这师傅起的名字也未见有多好听，朦朦胧胧中喝汤的李牧，听到这个名字，一口热汤呛出，咳嗽连连。“这位大哥，你师傅多半是戏弄你的吧？”

“师傅怎会戏弄我呢？只是我原本的名字实在是很难听，师傅怕我的名字辱没了雁荡绝谷的名头，这才赐了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伤疤男一脸感怀，这倒让玄明对那“难听”的名字提起了兴趣。

“汤汁大哥，你原来叫什么？”

“小师弟，我说出来，你、你切莫取笑”汤汁憨厚的笑了笑，在他自己看来，那名字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玄明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爹娘皆是山野里的村夫，他们生下我时，又瘦又小，接生婆说，多半是养不活了，我爹娘老来得子，不愿意就此放弃我，找算命先生给我算命，算命先生说，贱名好养，家父姓田，因此、因此给我取名叫‘田狗蛋’。”

汤汁说完，看着愣神的玄明，玄明回头与李牧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念道：“狗日的算命先生。”两人遭算命先生荼毒不浅，满腔愤恨，这面前的汤汁大哥也算是同命相连了。

汤汁见二人并未取笑，心下稍稍宽慰，乘热打铁的说道：“小师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玄明此刻尤其感觉算命的都是敌人，凡是被算命的祸害过的人都是朋友，这汤汁虽然长得有些丑陋，心地倒是不坏，顿时心生好感。

“小师弟你年纪还小，本事、本事不错，但性格太刚烈了。”汤汁略微停顿，见玄明并未反感，又接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和小师弟一样，仗着自己有一手好厨艺，谁也不惧，可是，那时终究是年轻，小师弟，你看到我脸上的疤没有，就是那个时候与人争执落下的。有些时候，刚烈是骨气，但有的时候，刚烈是愚蠢，小师弟，你明白了吗？”

玄明并未答话，沉下静静思考，一时间三人都不做声，只有龙潭端着碗，吧嗒吧嗒的喝着。丝毫不受他人影响。片刻之后，玄明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汤汁的话。

汤汁笑容满面，这劝慰算是成功了。“小师弟，你放心，我雁荡绝谷与梵安寺一向交好，带你去见掌门，权当梵安寺弟子拜访，我雁荡绝谷绝不会失了礼数，小师弟只是、只是不要再跟我那师叔起了争执。”

“汤汁大哥，我真不是什么梵安寺的弟子……”玄明话还没有说完，，汤汁上前两步，捂住玄明的嘴巴，低声细语的说道：“小师弟，‘菩提心经’我自是不会认错。你千万不可在我师叔面前如此说道。”

玄明知道汤汁是为自己好，当下点了点头。汤汁长出一口气，问道：“若是没有喝好的话，我再去给你们盛。”

听到还有汤喝，玄明立马忘却了先前席间的谈话，和李牧一同连连点头，龙潭不甘示弱，头点的更甚。这次糊涂的倒是汤汁，三个孩子无甚本事，还有一个是傻子，这样的三人怎会出的了碧落黄泉呢？

一夜无话，睡梦中的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依稀中，玄明仿佛听见门外有急促的谈论之声，只听见一个女子说道：“莫不是那两个孩子。”

汤汁问道：“咦，你竟知道？什么两个孩子？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