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穷水复（1/2）

丑陋的妖兽直视着玄明，獠牙上空洞的鼻孔，喷出两道寒气，眼睛与口中分泌出的粘液缠绕着獠牙，恶臭连连。玄明自问是闻惯了臭味，饶是如此，妖兽分泌出来的气味，仍然让玄明几欲作呕。

玄明伸脚踢了踢昏睡的李牧，惨然道：“你倒好了，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小爷可就惨咯。”

“来吧，丑八怪，小爷没招使了，要吃便吃，给个痛快。”玄明不再挣扎，坐在地上，泼皮无赖一般。

妖兽双腿微微弯曲，显是准备发难了，玄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若真是此劫难逃变成鬼魂，定要寻那算命瞎子的晦气，小爷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让小爷白白送命，焉能放过他？

“轰隆”地上陡然一颤，玄明大怒。

“你奶奶个驴蛋，搞快点，小爷赶着回去报仇呢。”说话间，玄明将眼睛睁开，此时此刻面前那还有妖兽的影子？玄明连忙转头，只见身后幽魂乱飞，那丑陋的怪兽正用獠牙撕咬着幽魂。幽魂本是虚影，却被妖兽送进口中咀嚼，从妖兽嘴角流出的碧绿色粘汁，似乎是幽魂的血液，妖兽吃的意犹未尽，双脚蹬踏，窜出百丈高，双手挥舞，在空中捕捉着飘荡的幽魂，不多时，又有几条幽魂被它蹂躏之后，塞进嘴里。

“奇了，奇了。妖兽不吃人，倒吃起鬼来了，小爷命不该绝啊。”玄明说完，拖起地上昏迷的李牧便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其实玄明阅历尚浅，不知晓这妖兽的来历，否则根本不必惊慌。

妖兽头生三角，其状如牛，名唤“噬魂牛”，常在黄泉道上游荡，以捕食幽魂为生。玄明与李牧身上的人气，吸引了幽魂聚集，幽魂只待两人回头的时候，骤然发难。却没想到，大批聚集的幽魂异灵引来了噬魂牛的垂涎，是故，李牧与玄明回头的时候，幽魂漂浮在原地，并未进攻。

玄明攻击自是惹怒了噬魂牛，奈何玄明身后的美味更加吸引它，于是当玄明求生无望，闭眼坐地的时候，噬魂牛终于对幽魂发难，饱食一顿。

世间万物总是如此玄妙，一物引一物，一物又降一物。

玄明与李牧经历了这一番，苟且偷生，暂时的保住了性命。

不知道奔袭了多久，玄明汗流浃背，李牧被拖沓在地，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更显褴褛，一路的磕磕碰碰，李牧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呜呜……”李牧呻吟两声，玄明停了下来，伸手在李牧脸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作响。

“李牧，李牧。”

“大大大哥。”李牧疼的龇牙咧嘴，“这……这次总、总是死了吧？”

“嘿嘿，小爷福大命大，岂是那么容易死的？”玄明很高兴，他也的确值得高兴，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玄明可是两次的死里逃生。

“这……这便好，我…我…李牧总算没有连…连累大哥”李牧没说几个字，便痛的眉头紧蹙。玄明慌忙将李牧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褴褛的裤子早已经兜不住李牧的小屁股，屁股上被岩石硬生生的磨破了皮。

玄明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原来刚刚急于奔命，竟没有顾忌李牧的感受。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既叫我大哥，就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玄明握了握拳头，出生入死的兄弟叫他好生感动。

“大…哥，我…我是要死了么？我的屁股…是不是…被妖怪吃了，疼啊…”李牧的声音越来越小。

“屁话，不过是磨破点皮罢了，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玄明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李牧身上，如今李牧被疼痛滋扰，的确不宜赶路，再者，这黑夜蒙蒙，两人也不辨方向，若真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前面指不定遇到什么更恐怖的事情。“李牧，你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我们再离开。”

玄明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牧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玄明将手搭在李牧的头上，火辣辣的烫。李牧经过两次惊吓，心里防线早已经崩溃，加上屁股上的伤，精疲力竭的他逃过了妖魔，却逃不过病魔的折腾。

“李牧，李牧。”玄明轻轻的唤了两声，无奈李牧并无回应。

夜风袭人，纵然是夏令季节，这黄泉道上也是颇为寒冷。玄明心下明了，若是让李牧冻上一个晚上，性命必是堪忧。

玄明暗自恼羞，若不是自己逞能，那会有现下的境遇。星空寥落，距离日出尚早，此处也没有可以点火取暖的枯枝烂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