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相信自己的眼、顺着自己的心（2/2）

“那孩子，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容贵妃放下杯盏，以绢拭唇，淡淡又开口道。

她的目光便追随了过去，齐涵玉正端坐在寝宫里的一角，那有张书桌，原本也不是书桌来的，只不过是容贵妃放东西的桌子，可此时，却被齐涵玉拿来充当书桌用了。

书是容贵妃这屋里的，有一些是早年间读的，后来白惜冉走的那五年里，容贵妃身体不佳，便常常坐在屋里以看书打发时光，这点，白惜冉倒是与她很像，所以容贵妃特意空了后头一间屋子，专门放置那些书籍，现下倒好，成了齐小爷打发时光的好去处。

齐涵玉的启蒙都是白惜冉教的，那些四书五经伦语什么的早已经是熟记在心，这会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是津津有味，哪里听得到背后那些女人在叨叨着什么。

确实，齐涵玉跟齐震轩真的很像，就如同一个小翻版般，又或许说是复制下来的，只不过齐涵玉还小，少了齐震轩身上的凌冽，却沾了些白惜冉的清冷，而齐小妞吧！其实确切来说，和现在的白惜冉来看，还是不一样的，可能跟小时候的白惜冉是差不多，当然，对于白惜冉来说，自己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长得是如何模样，这像不像的也就无从追诉，齐小妞的脸蛋是带了些婴儿肥，有些圆润，而白惜冉是标准的美人脸，小巧而尖润的下巴，微微往上抬时，便有种倔强的清冷，让旁人觉得有些高高在上，其实不然的是，白惜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下人而言，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子。

“往后，冉儿是怎么想的？”容贵妃叹了口气，她何尝看不出来自己的亲侄女眼眸中的迷离，看向涵玉的眼眸，并不真切，又似乎是在透过涵玉看出另一个人来。

白惜冉怔仲，往后，她怎么想的，她能怎么想，又该想些什么？这段时间里，在没看见齐震轩的这段日子里，她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出来，她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了根浮萍，却无奈怎么也上不了岸……

“看他的模样，对你的情深不像是装出来的，至少，没有人会装得过时间……”五年了，不长也不短的日子，若是齐震轩真是装的，也不敌时光的利刀，一切，都熬不过时光的慧眼，不是么，容贵妃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她是真不希望惜冉这么不幸福的过着，看着原本自己看好的这一对良禽佳偶，这样不冷不淡的耗着，她的心里，比谁都要着急。

情深吗？白惜冉不敢回答，但五年来齐震轩的事，在这些日子也或多或少的传入她的耳中，什么一怒之下将柳寒烟赶出了王府，终生不得进入京城一步，皇上多次要再赐佳人，可他却拒之千里，等等等等……。

“……”静寞了许久，容贵妃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不免又想叹气，这对孩子，难道就不能让她省心一点么？为什么就不能像她想像中那样，郎才女貌，恩恩爱爱，她看得出来，冉儿对齐家那小子，是有感情的，而那齐小子对冉儿，也不可能是无情，可既然是有情人，为何还要受这些磨难，上天给冉儿的磨难，难道还不够吗？

齐小妞喝完了羊奶，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小小的脑袋顶着两个花苞，周围圈着一圈儿的精致的发带，留了几许飘下来，随着走路的姿式而摆动着，很是好看。

她走近了来，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小小的身子顺着白惜冉的膝盖爬了上去，很是灵活，只是今儿个不巧的是，白惜冉穿的是宫装，宫装是那种滑不溜丢的绵缎，齐小妞身上的虽不是宫缎，但也是上好的锦袍，两两相磨擦，便越显得滑溜，几番努力之下，齐小妞也没能得逞。

白惜冉是故意的，看着女儿瘪着嘴满脸委屈的模样，唇角便不自觉地勾起几分笑意，伸手往齐小妞的臀部一托，软软的身体便抱在怀中，齐小妞自发地将小手圈在她的颈畔，正好打在了她发间的步摇上，引来一阵细碎的撞击声，很是悦耳。

不管以后是怎么样的，至少她还有这两个宝贝，白惜冉微微敛眸，想着，可心里却为何有淡淡的悲涩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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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坐在回程的软轿里，两个孩子有些昏昏欲睡，玩了一整天了，饶是再贪玩的孩童也经不起这瞌睡虫的邀请，齐小妞歪着头躺在白惜冉的腿上，齐小爷勉强地睁着眼睛，看上去一脸渴睡的倦容，白惜冉担心他一个不留神会从座位上摔下去，只得紧紧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还未下轿，白叔的声音便入轿里，然后就有丫鬟掀起帘子，见两个孩子都已睡熟，沁儿和招娣一人抱一个下了轿，白惜冉刚想起身，腿却一个哆嗦，原来被齐小妞都压麻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慢慢下了轿。

远远的，便望着有一个人，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处，目光阒黑深邃如墨，在望见她的那一刹那，又似聚集了万千颗星辰，让人目眩神迷，情愿沉溺在其中而不悔。

白惜冉仲怔，一时之间竟挪不开脚步，如同木偶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是痴痴的，被那双黑眸乱了心智……

他是要出门，还是在等她……白惜冉心尖发颤，因为后面的可能。午是里有走。

我是在等你……迟迟见你不归，我再难自禁，竟像愣头青一般，站在这等你，可我甘之如饴，只有你，能让我这样在乎，牵动我所有的情绪……齐震轩以目传情，视线紧紧锁住那纤瘦的身影。

空气中传来凉薄的味道，冷风吹动翻飞着白惜冉宽大的披风，兜兜转转，素来白净的脸蛋上也因为进宫而添染了几分颜色，更显得娇美艳丽，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巧手的盘成宫鬓，又有种端庄大气的贵气，她的眸沁水，眉似黛，不点而红的朱唇似乎因为要说些什么而微微开启，如同娇柔的玫瑰花瓣。

齐震轩着迷，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小腹却**起来，喉节莫名上下滑动着，多久了，他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多少个夜里，他辗转反侧的梦见，她在他的身下，承欢，轻颤，那细细的呻呤仿佛就在耳边，只不过想起，便让他欲罢不能……

海里无端想起那幅画来，那时的她，还带着青涩，美的如同一朵还未完全盛开的花，可此时的她，不是画来更胜画，活脱脱一幅仕女图，让人移不开眼光，忘不了她的瑰丽。

但愿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一夜白头也是情愿……

他的眼中深情为谁，是为她吗？白惜冉心头微颤，想问却又不敢，这一刻太过让人心生贪恋，甚至让白惜冉有种时光恍惚的错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寻自家小姐无果，心急如焚的招娣，出现在视线中，才将这绮丽的气氛给生生捏断……

擦身而过…………………如同慢放的镜头，她轻咬唇齿，黛眉轻蹙，

无话可说，错过……

他手掌紧握，忍住强拉住她的念头，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叫嚣，再等等……再等等，等他再好一些，能用力将她搂在怀中，能将她一举抱在怀里，能将她……

只到身影渐远，再回头时，已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心头一阵落寞，垂眸竟有些酸涩，可下一秒竟又如同雷劈中了一般，顿住脚步，转身朝外奔去……

招娣心惊，跟上前……

那男人正一步一步，起伏的胸膛看出有多吃力，小四默默站在一旁……

见了她飞奔而来，然后在他面前站住，齐震轩眼底有着更多的惊讶，又有一丝狼狈，这一幕，终是被她看见了，是不是觉得他很没用，心里似乎有一丝凉风透了进来，连骨头缝都疼了起来……

“……”白惜冉极力想平息内心的燥动，张开竟是紧张地发不出声来，手指勾勾缠在厚重的披风底下，无人所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齐震轩听到白惜冉终于开口，却如同响雷般，炸得他耳畔翁翁作响。

她红唇轻启，细细的嗓音在这夜色里额外的轻柔，少了几分冷清，带了一丝暖意，说：“你的腿……不能太心急，慢慢来……”。

还未等他的回答，她又如同来时一般，转身而去，像只惊鸿而来的蝴蝶，只是微颤的眼睫泄露了她的心思，她白净的耳坠连着细薄的脸皮都染上了一层红晕，那是世间最好的染料也调不出来的色彩，齐震轩心悸，手脚比脑子快，蓦地伸出手来，在她转身跑开的那一刹那，抓住了她的手，细白纤柔的手指带着冬日里的寒意。

心里有一丝疼意滑过，因为那冰冷的指尖在大掌内有一丝的僵硬，她是在意他的，是么？她始终还是在意他的……齐震轩胸口发紧，却有一股暖流在四处油走，他只不过稍微用了点气，那纤弱的身子便跃入他的怀里，而这一撞击，也差点让他没站稳脚跟，踉跄了一下，忍住小腿那传来的痛意，软香在怀，那一点痛显得太过不堪。

什么叫满足，在这一刻，齐震轩就觉得自己非常满足了，他的心房因为悸动而收缩着，心跳如同打敲般，通通通地剧烈跳动着。

就一次，就放纵这最后一次，相信自己的眼，顺着自己的心，白惜冉贪恋着这胸膛的温暖，如葱玉般的指尖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微微颤抖着，她不是纯洁无知的小女孩，可在过去的岁月中，她只有齐震轩这么一个男人，而五年的分离，在山上更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位异性，此刻任由齐震轩满身的气息将她浓浓包围着，心底最后那堵危危可及的墙，然后……轰然倒塌……

招娣垂下眼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一向以小姐为中心，当知道小姐受的那些伤全是拜齐王爷所赐，心里便一直对齐震轩没有好感，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齐王爷还是小姐的夫婿，她怎能不爱屋及乌，叹了口气，情她不懂，爱她不懂，她只懂得这世间只有小姐对自己是最好的，尤其是当初小姐搂着她说的那句话，招娣，我也有妹妹，每每想到那一幕，招娣都会有想流泪的冲动，

希望小姐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受苦，幸福的跟王爷在一起，招娣在心里默许着心愿，不好意思看着眼面前，将头微微转过，却不意对上一对黑亮的眼眸，不免一愣，慌忙转开，又落下，索性还是看地上为妙，只是那一双黑眸，在脑海里不时跳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