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这样放手，后悔吗？（2/2）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一直沉默的类一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徐臣苦涩牵动嘴角。

尹卟尔扯了一下类一的手，转身的瞬间尹卟尔觉得脚下一软，然后倒在类一怀里。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实在在把类一、沐川吓了一跳，幸好类一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往下倒的身体。

“卟尔，没事吧？”

尹卟尔依偎在类一怀里，脸色有些苍白，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沐川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看呆了。他都没有发现，原来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是如此和谐，让人无可挑剔。

尹卟尔两人已经走出病房许久，沐川才在徐臣的提醒下缓过神来，抱歉地朝徐臣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听到徐臣的声音。他说：“沐川，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卟尔？”

“她，很让人心疼，不是吗？”沐川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问，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倒是徐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呆了一会才继续说：“卟尔和类的关系相信你是知道的，你对卟尔太过关心有些不合适吧？关心则乱。”

“我知道。”沐川眺望远方，思绪飘向很远很远。“你放心，我没有想过介入他们。”他只是想要看着她幸福而已，仅此而已。

沐川说完便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的徐臣若有所思。他并没有想追上尹卟尔俩人，只是他在他们身后远远望着他们，看者她走在他身旁，两人是如此般配。

然后，他看见类一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尹卟尔独自走在人海中，身影瘦弱的是那样让人心疼。再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很熟悉的男人拦住了尹卟尔。

“尹小姐。”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尹卟尔面前，尹卟尔看向对方，一张布满了岁月给的痕迹脸上一丝不苟，她认得他，他是阿一家的管家。

“尹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抱歉，我现在要赶着去上课，恐怕不能……”

“尹小姐，请！”男人朝尹卟尔做了个请的手势，样子是毕恭毕敬，但也不容人抗拒。尹卟尔咬咬下唇，往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高级轿车走去。

阿一突然有事离开，是被安排好的吧？尹卟尔突然觉得心很累。

车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要死。尹卟尔是不太喜欢与人交谈，但在这氛围中，尹卟尔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在尹卟尔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的时候，车子在一幢带有些欧洲贵族的古典元素的房子前停下来。这个地方，她也认得，还很熟悉。

“尹小姐，老夫人在二楼的书房里。”男人依旧毕恭毕敬，但却没某继续为尹不二带路的打算。

尹卟尔点点头，独自走进了那庄严肃穆、宛如迷宫般的房子。她轻车熟稔，很快边站在了男人所说的书房前。抬起手，她却没有敲门，而是径自打开门。房间里很安静，各种文件书籍整整齐齐地塞满了每一个角落。

尹卟尔的脚步很轻，走到书桌前她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尹卟尔就现在那里，注视着书桌那一边雍容华贵、此刻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老人的睡颜很安详，眉羽间散落着慈祥的气息。那爬满脸颊的皱纹是这些年她走过的风风雨雨最好的证明。

伫立良久，尹卟尔见老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边在一旁泡起茶来。茶香醇厚，老人的眼皮有微动的痕迹。

“你来多久了？”

老人浑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尹卟尔没有回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嘴里回答:“没多久，见奶奶睡得香就没忍叫醒您。”

“你可真狠心啊！知道我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还得让我叫人把你接过来。”老人起身，在尹卟尔身旁的沙发坐下。尹卟尔的动作微微一顿，给老人端上一杯刚泡好的茶才说:“奶奶，不是很讨厌我吗？”

老人看看尹卟尔，尹卟尔平静得就像一湖水，没有一点涟漪。老人喝了一口茶，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气氛就这样冷了下去。

“丫头，你还是执意要和类那小子在一起？”

“奶奶，你还是反对我和阿一在一起？”尹卟尔不答反问。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倔强。”老人语气里包裹的无奈下竟是满满的慈爱。“你跟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呢。可是丫头，有时候太倔强也未必是件好事啊！”她如今便是在咀嚼当初的坚持结下的苦果。

“可是，如果我们连自己所珍爱的都无法坚持，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丫头啊，有些事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社会……”

“奶奶！”尹卟尔对上老人的目光:“我们以前说好的，只要阿一去英国回来后还要和我在一起，你就不再反对的。”就是因为这句话，她当初才会放手让他离去。她真的很不明白，老人明明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就算这些年因为和阿一的事屡次顶撞她，她却依旧疼爱自己，却为何如此坚决反对自己和类一的事。因为自己的出身？

老人被尹卟尔的目光震慑住，但老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实她又何尝想要反对他们呢？他们两个可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啊，他们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可是，现实是那么残酷，生在这种的家庭里，哪还有自由？做什么不都得考虑集团的利益在先？如果可以，她又何尝想要牺牲自己宝贝孙子一生的幸福？那么多代人的心血，怎么可以在她手中断送？而且，如今的类一早已不是……

“丫头，你以为你现在眼前的类一还是以前……”

“嘭！”

突兀一声响， 书房那贵重的门狠狠撞在了墙上。房内的两人着实给吓了一跳。类一急冲冲地闯进来，把尹卟尔护在身后。尹卟尔却瞥见一旁还有个身影，那是……沐川！

他怎么会来这里？！“奶奶，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无聊吗？”

“我无聊？我只是接卟尔过来叙叙旧，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老人显然是被类一的不敬气得不清。尹卟尔见状，也再没有心思去纠结为什么沐川会出现在这里，连忙扯了一下类一的手。

“奶奶，阿一只是有点着急。”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类一如此对老人说话。她记得，以前不管阿一跟奶奶有多大的争执，阿一都不会如此对奶奶不敬。这也难怪，老人会如此生气。

“有点着急？我看他跟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老人虽然年事已高，到毕竟是一个大企业的领军人物，威慑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是我不尊重您吗？明明就是您完全不把我的尊重当成一回事！”他不是圣人，再热情的心再冷冰冰的拒绝前久了也是会被冷却的。

“你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人推开尹卟尔，指着类一，一板一眼地说：“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你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才换来今天你拥有的这一切！”

“我没错，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和我妈两人……”

“类一！”一直未出声的沐川突然呵住类一的话语。他移步到两人面前，经过尹卟尔的时候，故意不去看她脸上是如何的震惊和疑惑。他怕他一看，心就会软，然后……那样，什么就都毁了。

沐川扶住因愤怒而不住颤抖的老人，双眼却看着类一，他说：“别再说了，你先带卟尔回去吧。”

卟尔？类一明显一愣。呵，他居然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可人儿。她听到这些，一定很……很什么了？她会怎么想呢？自己居然还是猜不到呢。如果是他，就可以了吧？

沐川原本想用尹卟尔让类一重拾理智，却不曾想到这居然让类一心里更加悲哀。他说：“装得这么善解人意，是想让我内疚吗？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受益最大的不就是你吗？”

沐川却不恼，安抚好老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可是他沐川的悲哀可不比他少。“你怎么想，我无法干预。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好好待卟尔，奶奶我会跟她谈好的。”

“类……”

“假好人！”

“阿一！”尹卟尔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她只知道他们每个人脸上流露出的失落无一让她觉得心疼。

“阿一，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手心突然传来温度，类一的目光在触及尹卟尔的担忧时一下子边柔软下来。在这里，最委屈的应该是她的，却还要来担心他们。眼眶突然间就湿了，反手握紧尹卟尔的手，他沙哑着嗓子回答：“好！”

相伴离开，尹卟尔没有看见身后那一道眷恋的目光，却听觉异常灵敏地听到身后隐约有如此的谈话：

“就这样放手，你不后悔？”

“呵呵，这样对谁都好。”后悔也只是自己一个人难过……“况且，那是我们欠他的……”

“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你……”

一字一语间的悲哀、无奈，无一都在猛烈撞击着尹卟尔的心。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漫无边际的恐惧逐渐笼罩全身。

阿一，沐川……

沐川，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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