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关于那些人，那些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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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别

兜转了这么久，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从这个污浊的世界逃脱掉。呵，这样评价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可是，这里就是一个那么肮脏。几乎每天都有鲜血冲刷的街道，这么久以来，竟有了一种特殊的腥臭味了。你看，这里的天空、街道永远都是这么昏暗，连太阳都不肯施舍自己一丁点阳光。说这里是地狱，也不足为过。

什么？呵，你说的对，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里的人，白天基本不出来活动，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有那么一点生气，虽然是群魔乱舞。你看，这就是我从小呆的地方，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嗜血的人，这样，我又怎么会是一个好人呢？呵～

“嘿，北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朋友了你！”在我出神之际，一个以前认识的人向我打招呼。对了，他刚刚叫我北冥吧？呵，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一个名字。

“喂，干嘛不理人？”那人见我没有反应，竟推了我一把。他不知道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不需要多久，他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果不其然，他推我不到两秒，他就被一群人带走了。那些人的衣服上有我曾经很自豪的标记，如今却成了死神的象征。死神，“北冥之别”在这里就是死神的象征。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他也许还可以活下去，只是，老天太会捉弄人了。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

离开这里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我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如今看来，我还记得很清楚，如何让一条鲜活的人命染上死亡的气息。我还是那个人人都惧怕的、吸人血的北冥。那一切，都只是我自己以为而已！

其实，我讨厌鲜血的味道，可是，没有人会相信。很久以前有一次，卟尔在nightfall不小心割伤了手，许久没有闻过鲜血的味道的我，在那一刻竟差点吐了。天知道，我要多努力，才遏制住自己，让自己平静地帮她包扎啊！

其实，我也已经分不清了，面对卟尔他们的时候，是真正的我还是披着一层皮的我。在真与假的环境中生存得太久，我早已分不清是与非了。

“冥，你该回去了。”我就知道，就算我已经把被派来监视我的人打发回去了，还是会有一个人跟在我的身后。

“呵，这么怕我逃走啊？连以前的人都不让我接触了？”我扯动嘴角，牵扯出对卟尔他们才有的笑容看向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乞七。不出所料，我看到了她一向冷冰冰的的脸上有了错愣。

“你不该和这些人接触那么多！”乞七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和我一样从小就是从死亡边缘苦苦挣扎，只为活下去的人。只不过，她是被培养成辅助我的人。

她的表情似乎恒古不变，乌黑的长发披肩散落，大而有神的双眼，带一些baby-fat的脸。尽管每天都在打打杀杀，她的皮肤依旧吹弹可破。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天使的形象，但这个天使却生错地方，这副天使的皮囊下是一颗恶魔的心。

“乞七，你这么大费周折，只是为了让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北冥之别”步入暮年？呵，我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相信这个借口！而且，一个小小的栖泉，在“泛者最”居然可以把卟尔藏匿得连我也找不到，让我不得不回到“北冥之别”。这若不是背后有人撑着，再来十个他也不够用啊！而，能策划这一切的，除了这个有着天使般面孔的女人又有谁呢？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人就应该呆在自己该呆的位置上，而不能妄想改变什么！”

“乞七，你应该多到外面走走，而不是总是在这里打打杀杀。”说实话，我有些可怜乞七，她似乎除了执行命令就什么都不会！

曾何几时，我也跟她一样，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第一次见到尹卟尔的那个黄昏？还是……

卟尔是个能让人不自觉心疼她的女孩子，这是我见到她后的第一感觉。而她，也的确值得人心疼。我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傍晚，一袭白裙的她，面无表情、孤零零的站在剽洌的风中，似是无喜无悲，看着那两个本应该被她称作父母的人在她眼前倒下。

风依旧在吹，扬起了她的裙角，拂起了她的长发，可她依旧骄傲地挺着腰枝，抬着头。她只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啊！她本应该被捧在手心疼爱啊！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幕，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又或许是遭遇相似，那一刻，我的心遭到从所未有的震憾！我偷偷把她送出了“泛者最”。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那时我就是鬼使神差的放了她。她脸上的倔强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我慢慢开始厌恶自己的双手沾了那么多鲜血。我也只还是一个孩子！

回到“北冥之别”，我被关了整整一个月。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如果我不是那个被培养要继承“北冥之别”的人话，如果我没有亲手了结了那个未满月的女婴，这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人们都以为这里是个群魔乱舞的炼狱。可，事实上，这里的人都是为外面的人办事。没有人会相信，这里的人并不想杀人，是外面那些人，那些被称作好人的人逼着他们去杀人的！

乞七的反应我是料到的。这么多年来，她似乎成了没有血肉的的木偶人了。我明白，在这里，如果不这样，我们谁也活不下去！若是可以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有谁会愿意在生与死之间的边缘地区徘徊呢？

“你回去吧，我再走一会就回去。”乞七没有听我的话，依旧跟在我身后。我突然间有些生气，她都这样把我逼回来了，还想怎样？所以，我对她是怒目而视，说：“不要再跟着我！”

这句话果然奏效，乞七没有再跟上来。走出好远，我回过头，却看到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瘦弱的身影在风中，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她让我想起当初的卟尔。

我对卟尔，是打心底的疼爱，但非是类一那种炽热的爱。我心疼她，就仅仅只是因为她让我觉得心疼。我是因为卟尔才认识其他三个人的。长久以来，我就像在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疯，看着他们闹，然后一起成长。

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我很久以前就被剥脱的东西。我只会微微地笑，看着他们哈哈大笑。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人的行为是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有所不同的。因为有了nihgtfall，所以我成了他们眼中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有谁知道，我有多想就那样一直到死！

从乞七来找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以后我的生活将不再平静。果不其然，卟尔出事了！或许余萱带走卟尔只是个巧合，但这却给了她一个绝好的下手机会。她知道，我有多在乎卟尔他们几个，所以，她就以此来逼我回来。我有那么一刻，是那么地憎恨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女人！

杀了栖泉，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他也是被利用的，说起来，他也是无辜的。但，他拿着刀刺向类时，我却没有阻止原本我可以阻止的手下的人开枪。如果不开枪，那么受伤的将会是类。类的身手是不错是不错，但我并不认为在那一刻一心扑在卟尔身上的他能像平常那样反应灵敏。我不能冒险，你知道吗？

栖泉死了，余萱好像被吓傻了。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让自己的双手重新沾上鲜血，这是乞七的目的，她成功了......

再见沐川，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场景。他居然是那么的紧张类，可是类对他却好像是极其的厌恶。他抱着卟尔离去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哎，算了，这是他们的事了。

臣问我会不会跟他一起回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我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有谁知道，我是那么的想要跟他一起回去，可是，我不能！命运那么强悍，我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它的洗礼。

或许臣也知道，我说的那句会回去也许就只是说说而已。可是，我们都选择了当一个傻瓜，傻傻守护这个信念。

是的，臣，我会回去的！所以请帮我看好nightfall，照顾好戴安他们。我会回去的，一定！

【2】 栖泉

活在“泛者最”这个特殊的世界，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不要命。其实，我比谁都怕死！我怕，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会让那些笑我的人哭了。我更怕，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为她奔波劳走了。而我，就不能再看见她娇媚又嚣张的笑了。所以，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不管怎样苟且偷生，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陪在她身边。哪怕，她只是把我当成一条狗来使唤。那样，我就满足了。

我很犯贱？呵，你们不是我，不了解我曾经历过的。所以，你们当然不会明白，在我被全世界抛弃时，向我伸出一只手的、被你们所不齿的她，在我心里是多么崇高的存在。这么久以来，我是怀着多么卑微的心情去仰望她啊！

“妈妈，那个人伤得好重哦！他会不会死啊？”

“萱儿，快过来！”

“妈妈，帮帮他好不好？我不要他死！”

我不要他死！

我不要他死！

我不要他死！

..........

因为她这一句话，本来在那个冷冽的冬天就该离去的我，被留在了她的身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脑海，这个场景，依旧生动。垂死挣扎的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那张咬着下唇、极其坚定的脸还生生映在我的脑海里。也许，就是从个这一刻开始，我的心海泛起了涟漪。从那一刻开始，我便下定决心，要用一生，好好守护这个女孩。

你看，你们都讨厌的余大小姐曾经也是这么善良的人。她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她是那么温柔、恬静。可是，自从她认识了那个类一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变得那么尖酸，那么刻薄，以致于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可是，她变得再多，那又怎样呢？她依旧是那个我要守护的人啊！所以她让我去教训那些接近她的类少爷的人，我都有求必应。她爱他爱的要死，可他却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让她越发的暴躁，而我对类一，是越发的憎恨。所以，当她抓走尹卟尔时，我第一次反抗了她，把尹卟尔带走。我想让类一吃点苦头，也想让她完全死心。可是，我不想伤害她的！打她，我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我的感情不可以让她知道！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居然放了类一去救尹卟尔。她不是最恨尹卟尔吗？为什么......她就那么爱他吗？这让我嫉妒快要发疯！我仗着尹卟尔在我手上，狠狠地教训着他。而且，我把尹卟尔就绑在不远处。我要让他也尝尝那种心痛得要死的滋味！

可是，后来的事却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突然出现的男子，让我不知名的恐惧着。他事那么地担心类一，他又是那么地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拿刀刺向类一。类一受伤了，她会很难过的。我怎么会做会让她难过的事呢？

我知道我伤不了类一。子弹穿过我心脏的那一刻，她的声音闯入了我的耳朵。我很开心，在我临死前还能再见到她。我很高兴，她为我，流泪了。只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怎么办啊，以后我不在了，还会有谁会陪着她一起嚣张跋扈的横行霸道呢？

最后那一刻，我想对她说，我爱她。此时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怎么办，我一点声音够发不出来。不过我想，她是知道的，我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不过，萱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次。萱儿，对不起了，我恐怕要食言了。我累了，想睡一会了。你记得，要幸福啊.......

“卟尔，乖，吃一点，好不好？”

“……..”

“卟尔！”

尹卟尔别过头，不去看快要失去耐心的类一。这里是医院，自那件事后，她已经在这间豪华到不能在豪华的病房里 呆了一周了。左脸早就已经完全消肿了。因为湿透了全身而引发的感冒，也已经快好了。只是医生说，她严重贫血，所以类一几个人就硬生生把她留在了这里。

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们知道，但彼此都无可奈何。他们可以无限制地接受她的无理取闹，但她们也有他们的坚持。彼此尊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戴安和徐臣在没课的时候会过来看看她。听说，当戴安见到尹卟尔背包回来时的样子，哭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徐臣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给劝住。只是，北别…….大家竟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过，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不是普通人，不是吗？他只是回他的世界了，他还会回来的。

“卟尔，这可是戴安熬了很久的汤哦，你就喝一点嘛！”类一有些哀求的话拉回了尹卟尔的思绪。尹卟尔看了看类一，张口把汤喝了下去。她看到，类一笑了。

她，有些难过了。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想让他不开心的。可是，不论她怎么哀求，他就是不同意让她去看她。她没有办法了……

类一赶紧喂尹卟尔喝下所有的汤，尹卟尔很乖，没有在反抗。

类一着收拾东西，尹卟尔半躺在病*上看着他忙碌。这些事，本不用他动手的，可是有关于她的所有事，他都 尽力亲力亲为。他对她一直都是无条件的付出，无条件的接受她的一切。所以，到后来，本该是大少爷的他却什么 都会，而她，一个孤女，被他*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会做的家务没几件。

类一手臂的伤，大抵也快好了。

“阿一……”

“嗯，怎么了？”类一把手里的杂物交给站在一旁的看护人员，急忙走到尹卟尔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