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九六。即将独立的碧姑娘（2/2）

凝碧也忙说这就要回去，两人彼此告辞，分道扬镳。

从头到尾，柳金蝉都没同双玉娇说一句话也就罢了，却连陆心禾也没说一句。陆心禾脸上已有些挂不住，但仍紧抿着唇，不肯走。

等柳金蝉带着人消失在甬路尽头，双玉娇才向陆心禾道：“如今的事儿，怕不能善了，曲凌波的样子你也瞧到了，如今轮不到我们说话了，只看妈妈怎样吧。陆姑娘你有主意，快去找妈妈吧。”

陆心禾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凝碧，只道：“如论如何，我会尽力。若是妈妈一意孤行……阿碧，我们从前一起那样要好，往后若有什么，还请你帮我一把。同样，你若有事儿，我也必将鼎力相助。”

凝碧：……要好？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凝碧瞧她实际是放弃努力，只等着夏金花最后的抉择了，便也不同她磨叽其他，只敷衍道：“且看妈妈怎么说吧。”往后要是还有互助小组，那也是我帮你曲子你帮我银子。

双玉娇却道：“阿碧是个再仗义不过的孩子，这点陆姑娘你也知道，但也要分跟了什么人，若是跟了曲凌波，她那样霸道的性子，阿碧便是想帮，也有心无力了。所以还要陆姑娘你加把劲儿，便是不能要了阿碧过来，也别让阿碧落在什么狗屁曲大家手里。”

陆心禾咬了咬唇，嗯了一声，福了福身转身也往夏金花那边去了。

凝碧看着双玉娇那双狐狸眼，摇头低声道：“真有你的，姐，还忽悠她呢。”

双玉娇一瞪眼，“我哪里是忽悠她！曲凌波是什么人你今儿也看清了，今儿又结了梁子，真落她手里去还有你的好？我如今要出去了，说的话妈妈也不当回事儿，你还真能抵死不从？别说你舍得舍不得死，就是舍得了，傻子才会为这种事儿死争。这事儿就得靠陆心禾去撕掳。”

她顿了顿，看了看甬道尽头，哼了一声，低低道：“柳金蝉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她能带你也好。可惜了，她被包了，按规矩是不许带新人。而有这次官司这茬，咱们同知府那边是别想修好了，就算跟了柳金蝉也是尴尬。柳金蝉也知道这点，不晓得这会儿跳出来是要做什么。往后还是要小心她。”

凝碧应了一声，却在想方才柳金蝉看双玉娇的眼神，还真不是仇视，说的那话也是，好像有些……羡慕的意思。

她羡慕什么呢？她一出道就被知府大人包养了，只用伺候这一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那些不停陪不同人睡觉的头牌们还强呢。知府大人一包就是几年，虽没给她赎身，但她的地位……

赎身……

凝碧好像有些醒悟过来，柳金蝉也想着早日赎身出去吧。但谭知府包养她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赎她出来。这包月的银子怕早够赎她出来的了，而且以知府的身份，妈妈不可能要柳金蝉高价。可谭知府却宁可一直花高价包着她，也不给她赎身，是不能安置、不好安置，还是压根不肯安置？

可柳金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谭知府不要她的那一天。可，谭知府就算不要她了，能让自己的禁脔又陪别人睡去么？她不是被悄无声息包养的外室，全洛城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想必许多人都想尝尝这“知府宠姬”的味道，谭知府会让旁人给他戴绿帽子？

柳金蝉的未来可想而知。

凝碧叹了口气，柳金蝉之前之所以打发走了她还要派个小丫鬟来提点两句，今日又频频示好，就是想留着一线人情吧。

只不过，人情又能怎样，她凝碧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能去挽救旁人。

她现在回去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忆”起一些名曲，给程旭送出去，多多赚足了钱，那么就算跟了曲凌波，她就是撕破脸，也不怕什么了。

夏金花并没有当日就宣布凝碧的去向，也就是说明曲凌波就算耍横也没能说服夏金花，这总算是个不太坏。

但一日不定下来，这事儿还是没完。

之后两日依旧没有动静。倒是陆心禾已经搬进了沐雪青的小院新萼堂，沐雪青也是一个丫鬟都没带走，陆心禾却是一人也没要，问夏金花要了一批新的丫鬟婆子。

双玉娇也收拾好了准备撤离了，据说四月初一李衙内直接派轿子来接，当日算成亲，翌日便往鹿城去。

双玉娇的绣楼连同里里外外一把抓的得力娘姨秋妈都给了崔宝珍，四个丫鬟里最大的金盏也十四了，夏金花让她七八月挂牌子，凝碧许诺帮她好好筹划一支舞。玉壶则给了金秀秀，准备往管事娘姨方向发展。可惜凝碧还是个新人，不能带那么多丫鬟，只有小虎牙宝篆给了她，另一个小丫鬟珠屏则被夏金花调走了。

对于能得到宝篆，凝碧还是十分满意的，虽然比不得金盏彪悍，玉壶腹黑，但宝篆也是个机灵的娃，手脚也勤快，偶尔说句话能噎死人，生活掐架也都算是好帮手。

这几天双玉娇把凝碧和翠凤儿留在自己这边，既是想最后的相聚，也是怕曲凌波那边找碴。曲凌波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有不少姐儿有来探了口风。凝碧现在算是放开胆子，只推在夏金花身上，把妈妈给唐倩儿要曲子摆在前头，表示最近比较忙，又暗示了如果价钱合适，倒也不是挤不出时间来。

有两个从前同凝碧也算有点儿交情的新人蛇女因开张平平，已是急忙忙写了契书，表示愿意出钱买曲子，但是价格要看曲子的效果。——你能让我卖两万，我乐意于同你四六开。

两万这种效果只怕再不会有了，凝碧心道，但还是大方表示，自然要看效果，但是谁有能保证不是拿了曲子就不认账了。没钱没关系，可以分期付款，先给定金，曲子出来付头期，然后可以按阶段按效果补齐尾款。

两个蛇女也没旁的选择，也就答应了。

给她们当然不用想什么世界名曲，凝碧还准备留着世界名曲到铺子里卖大价钱呢，就把胡旋舞的曲子改了改，剪切一下，前后段颠倒一下，只等程旭来顺溜一下就算搞定。既然是卖胡旋舞，凝碧便又胡旋舞的全套包装。

没钱没关系，有钱可以给你订制，没钱，可以租给你呀！衣服需要改，可首饰却是现成的，谁戴都一样。

她决定等这订制成了产业，她再多做些舞台服装出租也不错，否则那些高级衣服做出来只跳舞时候穿一次，许多不是要办簪花宴或者在坐贵客的酒席是不舍得置办的。

即使后世结婚这种大事上，租婚纱的也总比买婚纱的人多。

唉，可惜了没有照相机，不然她这些服装都可以开个影楼拍个人写真了。

写真？她眼珠子一转，想起来故宫里四爷那些cosplay画来。这也是条发财的路子呀，回头倒是可以找一些画技好的落魄秀才，让姐儿们穿着不同舞台服装画写真，可以在有公开献艺时做花牌，也可以自己当写真收藏。要是画的足够快，就在红姐儿献艺现场作画，然后无论是卖给姐儿还是姐儿的粉丝，肯定都会受欢迎。

当然这个事儿，只怕还是要夏金花首肯的，那就要被她要去一大半的利润。

就看这块蛋糕到底有多大了。

六丰传回消息，程旭已经把铺子租好了，只是搬家的事儿，还在同程先生沟通。

她便只等着教习时再把这画师的事儿同程旭仔细商量，再让他出去寻一寻有没有这样的人才。

结果，教习时间程旭迟迟没来。

末了，却是一个虔婆过来满脸堆笑道：“花姐说，往后程先生不教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