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八一。爱莫能助的柳金蝉（2/2）

她觉得这是收服凝碧的最好机会。

却不料双玉娇这样难缠，而柳金蝉又帮不上忙。

她想用话打动凝碧，谁知凝碧会突然提起阿溪她们。

黑暗的记忆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丧失了言语。

醉香阁的夜晚最是热闹，四下灯火通明，处处歌舞笙箫，可她就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周遭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阿溪濒死时的眼神晃动，那是最恶毒的诅咒。

陆心禾脸上血色褪尽，眼前一片模糊，身子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嘴唇也哆哆嗦嗦。

凝碧有点儿懵，这是神马情况？这人要犯病了吗？她开始后悔提阿溪那档子事儿了，主要是一听到陆心禾说逃跑，她就憋不住一肚子火。可点了火，如今怎么办？这人要是发了疯攻击自己怎么办？

手里只有一个灯笼……能御敌吗？

天色黑暗，灯笼只点点光，她看不清陆心禾面部细微表情，却看得到她抖动的肩膀，心里也开始害怕了，悄悄往后退，嘴上只能安慰道：“我浑说的，你别乱想。天晚了，你回去睡吧。妈妈那边许还有吩咐。这个这个……”

凝碧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等着悄悄退到安全距离，然后撒腿就跑。

正这时候，那边灯火晃动，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远远喊道：“前面可是凝碧姑娘，陆姑娘？且等等奴婢，奴婢是柳姑奶奶的丫鬟，有事找两位。”

柳金蝉？莫非那事儿有转机？

僵持的两人都被这一声唤醒。

陆心禾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似的，微微动了动身子，扭头去张望。

凝碧也松了口气，却又趁机挪了两步，充分拉开安全距离。

只见后头气喘吁吁跑来个小丫鬟，到了近前，向两人一福，果然是先前在柳金蝉那儿楼下见过一面的。

那小丫鬟陪笑道：“奴婢春芽，侍奉柳姑奶奶的。方才我们姑奶奶让奴婢给凝碧姑娘带个话。”

凝碧满怀希望洗耳恭听，不想，却是一句让她更绝望的话。

那小丫鬟道：“我们姑奶奶说，‘凝碧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官司了，我知道你那好姐妹翠凤儿叫宣抚使富大人赎了，但可别指望富大人去说项，我只说与你听，知府大人是鲁相门下，鲁相被富老大人压制多年才登相位，与富家一向不和睦，富大人若去招呼，只怕，这官司会输得更惨。’”

小丫鬟大约常做学话的活计，把柳金蝉的语气语调学了个十足，她那稚嫩的脸配上老气横秋的语气十分可笑，但凝碧却半点笑不出来。

党争。

没想到遇到了党争。

原以为只有穿成宅门女豪门妇才会接触到这种高层斗争，谁知道变成小人物，依旧受党争影响。

党争影响面竟然如此之大，还真是误国误民。

凝碧咬咬牙，这样一来完全没有法子破了。罢了罢了，还是罢手吧，还的想法别让知府一系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关系网才好，免得成炮灰了。

有钱也得有命花。

她认认真真的福身向那小丫鬟一拜，“请妹妹代我谢过柳姑奶奶！多谢柳姑奶奶提点，这份恩情凝碧记下了。”

那小丫鬟慌忙躲开，又福了一福，“姑娘客气了，话已带到，那奴婢便先回去了。”

凝碧点头目送了小丫鬟离去，又看了一眼陆心禾，见她若有所思，却不是方才那种濒临崩溃的模样，微微有些放心，直接便道：“我急着去娇姑奶奶那边商议事情，就不陪陆姑娘了。今日也多谢你引荐。告辞。”

也不待陆心禾回话，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好像听到陆心禾有喊她两声，她又哪里敢回头，一路快跑回绣楼。

进了楼门迎面瞧见了金盏，这才如得救了一般，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大口大口喘着气，对于金盏的好奇提问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末了还是金盏和玉壶把她架到了楼上。

双玉娇迎了过来，让两人把她丢床上，又指使人去给她擦汗倒茶，口中忍不住埋怨道：“有狼追你啊！跑这么快！不怕崴脚。”

凝碧接过茶来使劲灌了两口，才道：“陆心禾太可怕了。我嘴欠，提了阿溪……姑奶奶你别瞪我，我是在气头上就提了，我知道错了。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怕她要疯了，赶紧跑了……”

双玉娇重重给了她个爆栗，“你个傻子！你提那个干吗？嫌她疯的不够快！”

“我错了，我真错了姐姐，你就别骂我了……”凝碧立刻抱头求饶，果断转移话题，“先别说这个了，我有重要情报！！！！”

然后便把柳金蝉说的，那魏三奶奶实际上是知府姘头、而且宣抚使大人和知府大人分属两派的事儿都汇报了。

双玉娇越听脸色越难看，一巴掌拍床板上，“我说魏家哪里来的胆子，一个三流小商户敢吞下这么多大笔银子，原来是个卖老婆的！”

凝碧揉着太阳穴，道：“姐姐，我想是当抽身了，万一宣抚使和知府斗起来，别再受了池鱼之殃。”

“斗是斗不起来，”双玉娇摇头道，“没两日宣抚使就走了。那就撒手吧，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展振武出面。明儿一早给他送信儿，让他早早过来一趟，你与他说个明白吧。”

她顿了顿，想起展振武大闹公堂那事儿，连忙嘱咐道：“你可要千万说明白了，不然以他那个暴躁性子，还不打上魏家门去……”

凝碧：……不能，充其量把魏掌柜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