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七七。公堂归来的原告们（1/2）

上帝创造世界还用了七天，三天够干啥的？

摆明了不想翻案。

但如今陷入僵局，当庭掰扯，最终怕要落个刑讯逼供了，也只好各自罢手回去商量商量。

走出公堂，外头围观群众还没尽数散去，还有人给展振武叫好。展振武倒是平易近人，笑着一一拱手，又赢得不少人的喝彩。

程旭在一旁看着，心情十分复杂。对他来说，展振武无疑是最大的情敌，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拒绝其帮忙，但就今天的情况来说，若非展振武跑到公堂上大闹一场，他可能真的无法全身而退。想着那包铁的水火棍，他不寒而栗，知道魏掌柜可能会用些手段，却想不到这样的毒，竟是想要他的命。

心下不住苦笑，也是，他已是比许多山贼水匪的人头贵多了，洛城悬赏缉盗的花红最高不过三千两。而他，值六万两呢。

六万两。在洛城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百余两，六万两，够他们活六百年的……

他命果然已经很贵了。

而这件事对于展振武来说，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他不知道展振武晓得不晓得他同凝碧的关系，但见展振武瞧着他脸色就不好，想必是知道吧。既然知道了，脸色还很差，那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到底还帮忙了，足可见是赤诚之人。

而且，今天大闹公堂，看上去是展振武游刃有余啥事儿没有，但实际上，对其仕途影响只怕不小。虽说武官同文官不是一个体系，不受文官牵制，但若真得罪了文官，什么同乡同年私下这么一说，名声坏掉了不要紧，若是谁坏心在京里歪歪嘴，那升官发财怕就没份儿了。

这样的帮忙，他如何回报？

但无论如何，阿碧是不能让出去的。程旭暗暗握住了拳头。

展振武在那边客气了一圈，等着兵卒牵了马、驾了马车过来，才走向程旭，面色依旧不是特别好——没法子，这张脸真是太气人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他撇开脸指了指马车，道：“刚才已经叫人去通知令堂了，程兄随我去醉香阁，商量商量怎么办。”

见程旭点头，又看向芮老板，微笑道：“芮老板可有空闲？可方便同去？”

芮老板微一踌躇，道：“无事倒是无事，只我这般去……”

他到底是个唱遍峒州的红角儿，认识他的人甚多，尤其是好这一口的欢场中人，他就这样大喇喇公开出现在窑子里……这个，这个，影响不太好啊。（明星嘛，总要注意公众形象嘛！）

却是闫管事接口笑道：“芮老板请放心，我家五爷已先一步过去了，订的是我家老爷的包房浣花院，咱们从侧门进去，不会被惊扰到。”

既然这样，芮老板也就没了顾虑，点头应下，随程旭上了闫管事备下的马车，又打发林叔坐他的车回去忙活戏班的事儿。

另两位作为证人出庭的青楼管事是不便踏入醉香阁的，他们与这事儿也没多大关系，也商量不着，因此这边给足了谢礼银子，那边拿银子就走了。

展振武等人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一路赶到醉香阁，从侧门进了后院豪华包房浣花院。

他们因有马车，速度不快，已先遣了一口齿伶俐的兵卒，快马赶回醉香阁报信。当他们到来时，正瞧见那兵卒唾沫星子横飞给李衙内等人讲述公堂审案过程呢。

见得展振武进来，李衙内不过点点头，也没起身，只笑着打趣道：“你小子倒是胆大……”，未等说完，就瞧见了其身后的程旭。李衙内明显呆滞了一下，近乎失态的站起身来，听得双玉娇的声音在一旁道：“这便是小程先生。”他才清醒过来，也不掩饰，只哈哈一笑，道：“程兄好相貌，那话怎么说来着？嗯，嗯，真是惊为天人！”

程旭颇为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到底如今要仰仗这纨绔，便只拱手见礼道：“衙内谬赞。”

李衙内本打个哈哈，还想亲切的调侃几句，却转而又瞧见了芮老板，这回是真的惊到了，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失声叫道：“芮栢苓！！！”

然后他就像一个标准的追星族一样，刷一下从桌子后面蹿出来，一把拉住芮老板，手舞足蹈道：“哎呀呀，你怎么来这儿了？！哎呀呀，来的好，来的巧，这个这个，我这儿蓬荜生辉啊……那个那个，我茅塞顿开啊，哎呀哎呀，三生有幸，幸会幸会，快快上座上座……”

凝碧：……衙内大人，咱能不用形容词儿吗？

双玉娇：……五爷，咱能不这么丢人吗？

芮老板虽然已经习惯了广大粉丝的各种热情，但在今天这样情况下，遇到了一个脑残粉，还是让人颇为尴尬的，他给展振武递了个眼色，才向李衙内道：“李大人抬爱了。芮某愧不敢当。”

“敢当，敢当。”李衙内美得找不到北了，硬把芮老板塞到上席，又扯脖子朝外头喊：“加菜！加菜！什么好给爷上什么！九箍鱼，炙玄羊，拿手的都他妈的给爷端上来！”刚美滋滋的转过头来想和芮老板说几道醉香阁的拿手菜，忽然想起什么，又大喊一嗓子，“少加盐！！！”

然后才笑向芮老板解释道：“好吃是好吃，就怕咸了，坏了您的嗓子……”

饶是见惯疯狂粉丝大场面的芮老板额头上汗都下来了，强笑道：“李大人言重了……”说着又目光求助展振武。

展振武咳嗽一声，掰开话题，正色问李衙内道：“衙内可知今日结果了？”

李衙内清醒了一点儿，非但没回答，反而低声问道：“芮老板怎么来了？”

“呃……他是证人，我就请他回来一起商量了。”展振武挠挠头。

李衙内双眼放光，好像展振武脸上开了花儿似的，捶了他肩头一拳，使劲儿挑了挑眉，送出一大捆秋天的菠菜，好似在说，兄弟，干得好！

展振武：……我干啥了？！

芮老板：……其实不想留，其实我想走，我想现在走，还来得及不？

凝碧忍不住去看双玉娇，姑奶奶您选的这个良人，不会是个男女通吃的双插卡吧……

双玉娇却是毫不在乎，反而像个女王一样传达命令：“你们赶紧坐下商量事儿吧，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才客套结束，依次坐好，展振武瞧见了一直旁边点头哈腰的李三当家，奇道：“怎的你也过来了？谁在营里？”

“黑五在呢。”李三当家毕恭毕敬的回话，“我是怕手下小的们办不好事儿，耽误了衙内和百户大人的大事儿，亲自过来看看也好放心。”

那日听得人报信说了凝碧姑娘的铺子出了点儿状况，展振武拔腿就跑了，李三当家这么喜欢抱大腿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哪能落下？况且这次出力不光能巴结住展振武，还有可能巴结上李衙内，何乐而不为！只不过展振武能丢开手啥也不管就过来，他却是要把营里的事儿安排好，今儿一早赶过来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