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五八。 簪花宴上的翠凤儿（2/2）

登时全场哗然。

只见那登台的女子一身亮红暗金条纹相间的异域衣裙，不同时下的流云广袖，这身衣衫紧紧包裹着躯体，虽没露一丝肌肤，却是曲线毕露，更妙的是那衣裙上不曾绣花，却因是金线织就，在大红灯笼映照下闪闪发光，比那绣纹不知要炫目多少，光线流转，更显娇艳欲滴。

她头上并没有繁琐的簪花步摇，只简单绾了个高髻，蒙着一条与衣裙同料的曼纱，一旁垂下一串金片挂链，配上她额间一点朱砂，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妩媚至极。

她身上并不见铃铛，行动间却有阵阵清脆铃音，更添了几分神秘。

这一身，真就同那门口花牌上一般无二，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立时就引起一片叫好声。

但见那女子微微向众人一躬身，转而舞蹈起来，动作也不似寻常歌舞那样柔媚，而是大开大阖，热烈奔放，而她身材更是好到爆棚，动一动波涛汹涌，腰肢却又细又软，几个扭动，上下齐颤，性感诱惑，直让人血脉贲张。

琴声颤音不断，节奏感极强，让人忍不住跟着晃摇头晃脑，忽的又有鲜明的箫声加入，像是与琴声相争，又像是回护相帮，并那舞者的铃声夹杂在一起，反而产生奇异的效果，一瞬间就把人拉到了异域空间，让人沉醉在奇特的欢愉之中。

虽这舞蹈越发奔放起来，一时又有鼓点响起，明快又震撼，观众的热情终于被点燃，不停有人站起来跟着节奏击掌、拍桌，甚至跟着晃起身体也欲跳舞一样，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全场一片欢腾。

随着接连几个旋转动作，一曲终了，琴声一滑，戛然而止，箫声却仍在继续，只是声音低沉轻细绵长，余音袅袅，渐渐才消散，像极了观众恋恋不舍的心情，便又博得阵阵喝彩。

翠凤儿在台上稍稍休息片刻，喘匀了气息，依着规矩冲台下深施一礼，朗声道：“奴翠凤儿今日登台献艺，多谢各位客官捧场，奴这厢有礼了！”

深谙欢场规矩的看客就开始纷纷开口：“某赠翠凤儿姑娘纹银百两！”“某赠翠凤儿姑娘碧玉镯一对！”“某赠翠凤儿明珠十颗！”

这边是对翠凤儿这一支舞的打赏。

按例是还应有一支舞的，再赏完之后才是叫价竞争梳拢翠凤儿。

但今日临时改了节目，那管事的虔婆鲁妈妈便上前一步陪笑同台下观众说了一堆诸如感谢各位厚爱的废话，然后表明今晚您就来着了，后面的节目更精彩，现在可以开始卖翠凤儿姑娘了，请出价吧。

底下观众大部分是奔着翠凤儿来的，听说她的舞被砍下去一支，登时便有不满了，待听说后面还有别的红姐儿的节目——虽然虔婆为了保持演出的神秘性，并没有公布红姐儿的名头（其实是怕听说后面有更好的，前面就不打赏了，那楼里要少赚多少啊！），这才消了些怒气，转而开始注意投标翠凤儿了。

今日翠凤儿这舞委实撩人，又有一副傲人身材，方才看舞的时候就有人已按捺不住了，这会儿更是急嗷嗷便开始喊价。

价码就没有一千两这起平线，张口便是三千，然后很快就攀升到七千！已是比崔宝珍和金秀秀还高出一等了。

成了！凝碧心下一松。

反响比她预想中的还好，一会儿散了场估计就会有人来问胡琴的事了。她的胡琴计划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听得叫价增高，她又跟着紧张起来，并不是紧张能不能夺魁，她俩早不在乎这个了，而是紧张翠凤儿到底****。

虽然不是卫道士，虽然看的很开，虽然来逛窑子的没什么好人，但在这种时候，总还是存着一点点希望，不求什么才貌仙郎（有这种人才怪！），好歹……看着顺眼不变态吧……

凝碧就在在舞台角落里不停的打量着出价的人，看个老头喊价，她就在心里唾骂禽兽老不休，看到个少年喊，她又嫌人家乳臭未，简直比挑女婿还严格，心里不断祈祷着有个品貌过得去年纪也适当的给翠凤儿。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个年近半百又肥得流油的家伙突然喊出一万两之后全场消声。

这是今年醉香阁蛇女卖出的最高价。连风头正劲的紫菱瑶也被压了下去。

凝碧心下一沉，看那死胖子笑得猥琐，不禁攥紧了拳头。

到底……是这样的。这才是现实。

不满又能怎样？

她们不过是商品，根本没有拒绝被购买的权利。

见得翠凤儿向前盈盈一拜，听得她媚声道谢，毫无半分不满调子，凝碧顿感心灰意冷周身无力，拳头也再握不住。

冰冷的现实再次告诉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留下来再好再贵也只是个物件！

场下开始有人起哄，让那胖子依照规矩上台去给翠凤儿簪花。

凝碧低下头开始整理她的胡琴，不愿再看。

忽的楼上一个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声音稳稳传来，“且慢，我家主人出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