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王府（1/2）

当晚，五公子齐茂被打伤重的消息还是在相府内传开了。

齐丞相问过事由，只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齐老太太却让丫头们赶紧找出上好的膏药，在一大群婆子仆妇丫头们簇拥下来到春香院，先把被打得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看见祖母就嗷嗷大哭的孙儿抚慰一番，然后气势汹汹召来大儿子，当着媳妇孙儿的面指点着痛骂：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正理，可也要看怎么个教法，你小的时候，你老子娘可动过你一个手指头？啊？茂儿还不满十六，一个小小男娃儿你把他打成这样，万一打坏了怎么办？你赔我孙子！”

齐治十分无奈：“母亲，茂儿实在太过份，他小小年纪，竟然与人争捧戏子，还打人致伤，这成何体统？那兵部黄侍郎与儿子是相熟的人，他看在儿子的面上，没闹大，只亲自来寻儿子说通此事，各自管教自家孩子……黄家的孩子回去也是要挨打的！”

齐老太太气道：“你怎知人家真的要打？谁不把自家娃娃当心肝宝贝般疼护？他只哄着你打茂儿，他不定会舍得像你这般下死劲打自己的骨肉！他敢怎样闹大？两个孩子都有错，他凭什么闹？你就是太文弱，凡事与人礼让三分，要让也得看人，那黄侍郎你管他什么的？他是兵部的人，武官出身，你是史部，文官，武官的儿子打不过文官的儿子，那也怪他自个儿怂！该打！”

齐治看看边上站着的一群子侄，都是闻讯来探望齐茂的，他抹了下额上的汗，对齐老太太道：“母亲，话可不能这样说……”

雕镂槅屏外间，二房齐达的一对双生儿，十七岁的齐葳、齐蕤拿着瓶跌打药酒，前来探看五弟齐茂，听到祖母这番话，兄弟俩面面相觑，齐葳试探地小声问齐蕤：“祖母这话，说得可有道理？”

齐蕤看了哥哥一眼，不满道：“别当我小孩儿，我不过比你小一时半会而已！你懂的，我都懂！”

齐葳一本正经点头，保持兄长姿态：“嗯，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老太太离开春华院，众人探看过齐茂也各自辞去，齐治怨怪谢氏惊动母亲，闹这乱纷纷一场，害他被毫无道理地骂了一顿，当晚去睡了书房。

谢氏也无暇管他，儿子屁股和大腿处瘀血一片，触目惊心，她得看着督促着丫头们不停地擦药，齐茂每痛叫一声，她就落一次泪，直在齐茂房中守了半夜。

虽另有值夜的妈妈在，周妈妈却不好意思离开，自己的儿子陪着小主子撞了祸，小主子被打成这个惨样，夫人不歇下，她怎敢走开？

谢氏让周妈妈将各房送来的药品清理一下，统统收走，只留着老太太带来的那盒药膏，摆着做样子给人看而已，床头桌上另放着一只玉白色莹润精巧的细瓷瓶，丫头们给齐茂擦用的正是这细瓷瓶里的药膏。

周妈妈讨好地说：“还是王府的药好啊，五哥儿这会子不喊疼了，还能睡着一小会！”

谢氏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态：“怀王府里来的东西，能有不好的么？京中所有王府，数怀王府最尊贵！当今皇上还未做太子时，怀王四处奔波，暗中使力，在外头立下了汗马功劳，听说与仁王、庄王等人斗法中，好几次险些儿丢了命！可说是千难万难！当时生有仁王的先皇后还在呢，可怀王硬是扶得他亲哥哥慎王当上太子，成了正果！你说，当今皇上怎能不疼这个嫡亲弟弟？什么好的只管往怀王府送，怀王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堪比皇宫一样的富华……只可惜怀王这么些年来，竟是不曾生得子嗣，咱们家大小姐香儿入府多年，所有办法都用过，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看到谢氏脸上晴转阴，覆了一层忧虑之色，周妈妈忙宽慰道：“太太不必担心，都拿着八字算过了的啊，大小姐是个福泽深厚的！未开花结果，那是没到时候罢了！”

谢氏点了点头，微叹道：“香儿的命像我，总要先生得个女儿出来，后头才能有男孩儿！就怕那刚进王府的蒋侧妃抢了先去，就不好了……怀王也不知什么个心思，至今不立正妃！”

周妈妈左右看了看，见屋里丫头们都已退下，便小声说道：“咱们大小姐自小虽说养在老太太身边，却多得太太您的教导，是个机敏灵巧的，掌管怀王府多年，身边能人无数，她自会懂得如何做！那蒋侧妃不足为虑，她相貌只是周正，不算很美艳，怎及得咱们家大小姐端庄优雅，娇美如花儿般？太太您忘了？当年在宫中，怀王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大小姐，也不避满御花园的贵女贵妇，亲自走来问大小姐叫什么名字！大小姐虽为侧妃，却上无正妃，一进怀王府，王府中馈尽交到咱们大小姐手里，怀王只在外边应酬，后宅事务一概不闻不问，如此相信妻室的男人实在少得很，可见怀王心中，实际上早已把咱们大小姐当做王妃了的！”

谢氏脸色松缓了些，微笑道：“也是，就凭咱们丞相府嫡亲大小姐这身份，谁能逾越？怀王要立正妃，唯有香儿最合适！如今香儿已是当了他的家，内院那些姬妾们谁敢不服？你瞧瞧去年杜郎中家的小女儿，进怀王府做得几天五品夫人，自以为年轻貌美，陪了怀王两夜，就作威作福，在内院横行霸道，香儿给她动了家法，送进寺庙，怀王不是问都不曾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