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诺言（1/2）

蘅芷宫。

绿叶葱翠，红花娇艳，枝梢上翠鸟啼声清脆，花丛中蝴蝶翩翩飞舞。庭院中，一树桃花开的正盛，风一吹，满眼的飘花乱舞，轻轻落在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发白透亮的鹅卵石一直伸到阶下，精巧的亭子中，一身白衣的雪滢正坐在桌前轻抚瑶琴。

“爱悠悠，恨悠悠，青丝千丈绕指柔。物是人非空余愁，恩怨何时休？”如水般细腻柔情的曲调在她的指下流淌，隐藏不住的忧伤随着琴音弥散开来，“爱亦痛，恨亦痛，九重凤阙夜雾浓。人生不过是一梦，有始难有终……”

乐音流淌中，刘洪熙缓步穿过曲折的花径向雪滢走过来，宽大的衣袖带过花枝，细碎的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他最终停在了雪滢面前，沉沉的黑影落在她面前的琴案上，一动也不动。

然而，雪滢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弹着琴。

“雪滢。”他修长的手轻轻压住了琴弦，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你可是在怪我？”

“我怪你什么？”雪滢头也不抬。

“秦湘的事情……”他欲言又止。

“你是我四哥，想什么做什么自有自己的道理，我改变不了什么。”雪滢清清冷冷地说道。

见雪滢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刘洪熙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这么久了，你还是爱耍小性子。”

“这是耍小性子吗？”雪滢抬头，目光如炬地望着他，“我的脾性向来如此！”

“雪滢，一个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身不由己就要违背自己的诺言吗？”雪滢冷声质问。

“如果我不在了，如何能向你兑现诺言？”刘洪熙在雪滢身后坐下来，握住她的手，指下轻弹，赫然是一曲苍凉的曲调，“奈何身为男儿身，有心无力扶乾坤。江山动荡天下乱，朝堂荒淫帝王昏。是非不分信佞臣，忠歼未辨枉至尊！最恨才华无处用，未待报国已殒身！”

雪滢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我知道，四哥爱江山不爱美人……”

“雪滢，我问你，师旷说的天下中五种墨墨昏暗是什么？”他面色沉静。

“第一，群臣行贿赂，换取个人禄位，百姓蒙冤没有地方投诉，国君视而不见。第二，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居高位，不肖当贤能，国君视而不见。第三，歼臣欺诈，国库空虚，用小聪明掩盖大恶，贤才放逐，歼邪得势，国君视而不见。第四，上下不和，国贫民疲，喜功用兵，嗜欲无厌，谄谀小人，一旁随和，国君视而不见。第五，是非不分，法令不行，官吏不正，百姓不安，国君视而不见。”

“那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受万人拥戴的好国君呢？”他问。

“晋平公问师旷，应该怎样当国君，师旷说，国君应清静无为，顺其自然；致力博爱，任贤用能；广开耳目，明察万方；不随流俗；不受制于左右；廓然远见，卓然独立；考勤考绩，管理臣下。”雪滢淡淡说着。

“雪滢，我想做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但是我要的不是南汉的江山，而是整个天下……”他面色凝重，“你应该明白，不是任何事情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必须要分清主次，学会取舍……”

“我明白了。”雪滢垂下眼眸，面上却是黯然。

刘洪熙回到晋王府时，已是黄昏。

婢女朝他迎了上来，“王爷，秦湘姑娘在后院等你，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