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贰拾贰、(1/2)
贰拾贰、
再见闵上轩,白圭无比渴望紧紧拥住眼前那个男人,却也无比渴望,亲手杀死他。
她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在别院里等她回家的青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温雅少年,或者是她使的一手好双钩的得力左右手,她曾经的爱人。
爱的是自己堆砌出来的幻象,或是那种干渴寂寞被抚慰的暖意,白圭也不甚确定。
逃窜路途大雨不停,雨点像碎冰打在身上,道路早已泥泞不堪水流成河。
摸着脖颈上红印,还在火辣辣烧痛,窒息的感受好像还在延续,凄惨啜泣溢出喉间,白圭发现,自己是真得很恨那缱绻温柔足以让人灭顶的青年。
却也还是渴望,那人还能像从前一般,永远陪在身边,还是渴望,那个从起点就被她以死相逼的青年,能够真正自愿接纳她。
毕竟,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她爱了多年的闵上轩。
刚开始,白圭在滂沱大雨中如受惊羚鹿那样狂奔,拼命逃离身后那个,想将她再次杀死的男人,却越逃越慢,最后,白圭甚至恍惚停下脚步,呆呆看着前方几成汪洋的泥泞道路。
她真的不懂为何闵上轩会这样恨她,即使多年里她已用尽全力,还是一样。
不懂为什么她此时会这样孤身站在荒野大雨中,身边没有一人,**满腿污泥,明明往日搜罗带回了那么多少年青年,今日却依旧孤独的无望。
瑟瑟发抖,白圭红着眼拿出玉石,唤出美驹阿红,拖着吸饱水的衣物攀上,抱着马脖子,依着与何清秋约好的,往东方逃。
知道迟早会有故人找上门来,很早他们就约好了逃亡方向了。
只是不知道她第一个遇上的就是闵上轩,还逃得如此狼狈。
好不容易落脚最近的小城旅店,已是天色大亮,浑身湿透的白圭落魄付钱,双眼红肿牙关打颤,拖着单薄衣袍在地上拖行出长长饱满水痕,和小厮一同上楼。
入秋寒意惊人,她大约会好好病上一场。
用最可靠的银子,白圭换来热腾腾洗澡水与热汤,连半颗脑袋都浸泡在近乎滚烫的水中。
浴桶中,白圭运气逼退寒意,也叫出玉石奇兽勘查旅店四周,努力帮自己转移注意力,却还是在哗啦水声中,听见闵上轩嗓音,在阖眼的无边黑暗中,看见刚刚想取她性命的闵上轩模样。
闵上轩没半分老态,风华如昔,与自己死去前最后见到的翩翩青年,别无二异。
那张脸,那双眸子,那指尖温度,几乎要让白圭怀疑,重生后的众人口中的十年,不过是场荒谬骗局,时间其实还停留在十年之前。
那个青年明明还是十年之前,那个无懈可击,二十四岁的翩翩公子闵上轩,一分不差。
茫然搓揉脖颈上热红手印子,白圭呆望水面升腾水汽,想起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闵上轩匆匆忙忙只身夜袭来看,必定是先于百狐一类高层得知她出没消息,抢先一步赶来处理,可是白圭不解,闵上轩既因为某些目的将自己从黄泉招回,为何又要将她杀死?
难道招魂堂这名号只是幌子,将她复生的另有其人?
复生术法繁复困难,忌讳千重,如果不是想让她复生的月沉殿,到底是谁将她从漆黑无光的死后世界给唤回,以什么样的代价?又有什么样的意图?
白圭蜷成一团,呼吸着温热水蒸气,看着自己发丝圈圈漂浮。
才突然发觉,自己竟顶着跟闵上轩一样的红发。
发色如枫,她过去总卷起一绺闵上轩发丝,这样赞美。
思及此处,白圭立即决定要将发色染成跟何清秋一样的黑。
沐浴后,白圭唤出那只手脚灵活的小猴,让它替拿布块替她擦发,自己则拿起房中纸砚,写起染剂方子,一面写,一面腾出手往桌边**贴身衣物探去,拿出暗袋里大小杂物。
几串玉石、湿透的地图、碎银、金子,还有张古怪木符。
明明衣物湿透,木符却没被染湿,白圭看了看,便顺手将其置于火烛之上,木符转眼发出异光起火燃烧,瞬间化为灰烬,吐出幽幽蓝光,绕圈,然后散佚。
那是何清秋给她的呼唤符,告知其自己所在位置,并呼唤何清秋前来。
几天后,待何清秋摆脱追兵寻上门来时,白圭已是一头黑发、房中书本堆迭话本散乱、在此旅店病奄奄落地生根模样。
*****
“比我想象中还要早回来呀。”
原本白圭蜷在床上,吸着鼻涕看话本打发时间,看见何清秋回来了,便坐直身,端详许久不见的青年。没几眼,白圭立刻发现何清秋血痕处处,都是浅伤,皆因双钩所伤。
皱眉翻开何清秋衣角,见血渍微微从纱布下渗出,在青年缠绕纱布的躯体上显得怵目惊心。
抬眸对上何清秋安静眸子,白圭忽然感到愧疚。
江湖上人人垂涎的双钩顶级勾谱,只有银勾山庄唯一遗孤闵上轩知晓,配上她过去为闵上轩夺回的寒铁银勾,当真是如虎添翼,人人闻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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