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郑恩颖的前半生只走过一件违逆爷爷的事情，那就是不郑一切也要和李欣在一起，结果两手空空，空余一阵唏嘘。短信又来了，生怕惊扰到爷爷，郑恩颖在客厅的角落里坐下来拿出了手机，果然，在卧房里来的那条讯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依然是汇报她这一天的行程，第二条信息却是早就储存在手机里的姓名了，他给的备注是“萧阿姨”。

郑恩颖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拆开那个短信来看，他和萧阿姨的互动从前就只是在家里见面点点头微笑一下，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她发信息给自己。不过内容显然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言片语，和她之前在婚礼上闹腾时说的一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发来这条信息时的表情，她说：“恩颖，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郑恩颖顿时觉得心里升腾起一簇火苗来，火势渐起，摧毁了他的理智。几年前李欣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就毫不留情地离开，她的不回头，她的残忍，到底是有什么还是他没有被告知的。萧阿姨忌惮爷爷的警告无法多言，深更半夜发来这样的信息，想必真的是有口难言。

郑恩颖的手指头不听使唤地按了几个字出来，他想问问萧阿姨，众口一直要欺瞒他的是什么事由，只是怎么都无法按下那个发送键。最终，他还是关了手机颓然靠坐在沙发里对着苍茫的夜色发呆。

“郑恩颖，你看我穿这条红裙子好看吗？”穿着小红裙子的李欣在跟随妈妈来到郑家的第二天就不认生地拉着郑恩颖询问，她翩然旋身，乌黑的发丝用缎带扎成了小马尾，连名带姓地叫着郑恩颖，春风一样吹进了郑恩颖的心底。

只有这个女人连名带姓叫他也能叫得这么清新，彼时郑恩颖十六岁，李欣十五岁。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接连闪过去，抱着树干哈哈大笑的李欣，挨了针头忍着眼泪不哭出来的李欣，放学路上跑过来拉着他手一路狂奔的李欣……往事如同绵密的软针，扎进了他身体里每一处脉络，让他无力从过往中抽身，只想放任自己在这样的夜晚肆无忌惮地思念着归期遥遥的女人。

“李欣……”郑恩颖嘴唇动了动，他听到自己轻轻唤了一句，再出声时一颗泪珠已经滑落下来，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真希望她下一秒就出现在他面前，海藻一样的长发扫过他的面颊。

那个时候李欣说过，她喜欢住在二楼，喜欢让郑恩颖站在木质楼梯下等着她飞身下楼扑进他怀里去。为了这一句无法兑现的话语他就真的再也不愿意住在二楼，过去是，现在也是，他想空着那个位置等她回来，就如同他无法被任何人占领的心房。左心房那里一阵钝痛，因为那里住着的人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

一直到后半夜郑恩颖都丝毫没有睡意，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才起身回到主卧房，林薇薇已经睡着了，她蜷着身子缩在床的左半边，大概是睡得极不安稳，听到关门声就翻了个身背对着郑恩颖继续睡了。郑恩颖坐在沙发上想抽一支烟，打火机里的火苗嗡嗡响了老半天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