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2/2）

这一瞬间，我心中掠过一丝解恨的快意，被心爱的人如此对待，滋味一定很不错……

我低声说道：“殿下不要怪她，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她对殿下情意深重，我却后来居上，占了她的世子嫔之位……”

“世子嫔之位？”楚逸猛地挑眉，眼神狠厉地盯向李玉蓉：“你还有这样的野心？想做世子嫔？”

一个妓|女想做世子嫔，无疑是僭越之罪、自寻死路。

李玉蓉慌张失措道：“不是的，殿下不要相信她，她在污蔑我，她在陷害我！”

楚逸看了眼我的额上的上，再看了眼李玉蓉抽搐的脓疮，眼里难掩嫌恶之色：“本王留你一命，你却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觊觎世子嫔之位！”他冷喝一声：“来人，将她拖出去，杀了。”

我面上微惊，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就杀了？

不由地双肩一落，一口浊气呼了出来，多年以来，我有个梦，梦见楚逸为了我处死了李玉蓉，李玉蓉声嘶力竭、哭天抢地、面上悲怆地求饶命……

多么解恨，让她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应该是世间最美妙的滋味。

她哭喊着，挣扎着：“殿下，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她惊恐悲恸的脸扭曲得可怖至极，泪水滚滚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流在脓疮上。

“殿下，你不能杀我！我有了你的孩子！我腹中有你的孩子！”

猛然一声惊雷，我大脑轰鸣，所有的情绪又倒了回去……

她怀了他的孩子！

***

雪又下了一整天，不知要何时才能停，晚上外面刮起了大风，凛冽呼啸，如鬼哭狼嚎。重新赶制的嫁衣放在我的面前，过分的红，如同心口积郁了一块血……

桃红红着眼睛进来道：“小姐快让少爷进来吧，少爷纹丝不动地在风雪里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刚才陪少爷一块站着的小厮还冻晕了过去，再这么站下去，少爷他……”桃红声音凝噎，眼里满上了泪：“少爷会这么一直站到天亮的，明早还要送小姐上花轿呢……”

我的手紧了紧衣服，他到底想怎样？做出那样的事，还要我怎么原谅他？既然他欠了顾家，他为何对我一直不好，为何总欺负我，戏耍我，每每逗得我大哭，却又不许我哭，如今粗暴地占有我，自己又在外面作死地罚站！他到底存的什么心，这样折磨我，折磨自己，他简直就是变态！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外面风大雪急，屋里的两盆炭火驱逐不了逼人的骤冷，额外又加了两盆炭，炭火扭曲着空气，噼里啪啦爆出响声。

桃红和玉翠都心疼哭了，又不敢频繁求我，最近一次是说顾墨筠冻得嘴唇青紫，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雪快将他堆成了雪人……

我闭了闭眼，其实这样耗下去，我们两都很痛。而且明天……是一场苦战，需要好好休息。

“让他进来吧。”我往茶杯里投下一颗药丸。

顾墨筠进来的同时，一大箱一大箱的礼品送进了屋里，原本就不宽敞的闺房，全被箱子堆满，连落脚地地方也没有了……

顾墨筠脸色白得有些可怕，嘴唇的确是紫了，眉宇蒙着化散不开的黯然，仅仅一天的时候，他竟然消瘦了很多，下巴变尖，唇边有些青色的胡渣，不似他平日干净超尘的模样。

他朝我走来，神情有愧意有疼怜还有憔悴。他伸手想拉我，我本能地一巴掌抽了过去，他竟然没有躲，硬生生吃了这一巴掌……

他的脸好冰，我如同打在了一块冰石上，手掌又冷又麻……

惨白的脸上泛出了红色的指印，格外显眼，顾墨筠的神色没有多大起伏，不怒不恼，眸色深沉，他继续伸手过来拉我，我恨得往后退，扬起手掌还想打他，他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颤抖，是让我打的意思。

我巴掌僵了下，换成拳头捶他的胸上，只此一个小动作，他抓住了我的心，猛地将我拉过去抱进了怀里，冰冷的胸膛，如同冻在千尺冰潭里的僵尸。我冷得哆嗦了一下，他将我抱得更紧……

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明兰，昨天我想带你挑选嫁妆，你却让洛牡丹来……在夏国，嫁妆是要新郎陪着新娘挑选的……这样，新郎就知道他的妻子喜欢什么，以后要怎么讨她的欢心。”他静静地说，吐出的呼吸也是冰冷的，手指轻抚我鬓角的发，勾勒我的脸颊，深谙的墨瞳凝着我：“我要娶的人是你，你为何不来？为何去了别人怀里？为何又说不喜欢我了？为何不愿意嫁我呢？”一长串的为何，他用极为缓慢地速度问出，平平的语调，沉沉的嗓音，牵扯着我的心，揪痛蒙住呼吸，苦水满在喉中。

我的眼里已不争气地满上了泪水，伤痛的心有一处变得柔软，然后渐渐软化其他的地方……

“明兰，对不起。”他捧着我的脸，冰冷的唇落在我额上，声音变得异乎寻常的柔软，眼里闪动着诚意和歉意：“还痛吗？我太急了，太用力了……”

眼泪从眼眶溢出，我又羞又恼，脸一下子红了，畜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