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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鸟点点头,匆匆回房拿了外套围巾,下楼。匆匆穿外套戴围巾,再穿好鞋子,羽鸟的脸微微泛着红,“抱歉,久等了。”
“没。”手冢将围巾戴好,羽鸟开了门,手冢迈出了房门,迎面扑来的是北国的寒风。到处都是雪,昨日下午羽鸟堆的雪人已经看不出人样了。她是格外喜欢雪的,手冢知道。然而不知为何,和他一起走的时候,羽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性地想要玩雪的模样。手冢看着路边的积雪,很好,雪不是敌人。
手冢和羽鸟两个人站在了充满节日气息的寒风之中,热闹的电影院门前都是人,led大屏幕上正放着《噬魂虫》的介绍,羽鸟手都吓抖了,“要要要看那种电影吗?”
看吧,瑠奈果然是故意捉弄羽鸟的。手冢朝前走,羽鸟坚决不肯跟着他一起去,一个人蹲在了电影院的柱子旁边。手冢来到了售票窗,“你好,我想退票。”
售票小姐抬头,妈啊,帅哥!她立刻露出微笑,甜美可爱,“好的,这位客人。”
办理了退票手续后,手冢转身,却不见羽鸟蔷薇的影子。去哪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楼梯,却在一根柱子旁看见了蹲在地上的羽鸟。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走吧。”
“你不是去看电影了吗?”羽鸟抬头,一脸茫然。
“退票了。”他把手朝前移了些,羽鸟一愣,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微微屈起,把她的手指包入掌心,让她借力站起身。
“你什么时候回东京?”羽鸟轻声问。
“明天。”一会儿去订机票,他想。
“嗯。”羽鸟微微叹息,父母和她,一定是留在这里过年的了。
两个人走到了一家室内网球场前,羽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招牌,“去吗?去看网球。”
“嗯。”手冢点点头,两个人走入了室内网球场。
羽鸟没有想到,他们一进去便遇到手冢的熟人,那个人,羽鸟也知道。“手冢国光!”对方显然很惊讶,“你怎么在北海道啊?这女生很眼熟,嗯,在哪儿见过?”
“青学网球部,”羽鸟抢话,“札幌高中和青春学园比赛的时候,有幸和你交谈过几句。”
对方显然完全忘记了,不过也是,她又不是上场比赛的,别人能知道自己和她见过已经算给面子了。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是札幌高中三年级学生,吉川自由,和手冢算是老相识了。你呢?”
“青学二年级,羽鸟蔷薇。”她微微鞠躬,“请多指教。”
搞得吉川也不太好意思了,连忙回了个礼,“请多指教。手冢,不来一场?球拍我有,今天这场地我包了的,别客气了来一场吧!去年我被你打得够凄惨啊,今年你又不在,我还说找你再比一次的!”
想起这件事,手冢脸色又暗了些。羽鸟担忧地看着他,却见他接过吉川递过来的球拍,握了握,似乎不是很适应,毕竟不是自己的球拍。羽鸟不安地看向手冢,却接到了他安慰的眼神,似乎在说:没问题的。
嗯,没问题的。
有不少人在看见手冢和吉川站在场地两端的一瞬,第一反应便是掏出手机叫上自己喜欢网球的朋友前来观看。这场高水准的比赛,让那些网球爱好者们眼前一亮。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场地安静得只有来回跑动的声音以及击球的声音,偶尔参杂裁判的声音。
羽鸟抱着手冢的两件外套一件毛衣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明明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却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动作。每一球都是那么精准,毫无死角。这是他回来以后,羽鸟看见的第一场比赛。
青学前单打一号手冢国光vs札幌前单打一号吉川自由,手冢胜,大比分7-5,赢得那么精彩。
“我承认,我又一次输给你了。”吉川向他伸出了手,“以后有机会再比一次。”
“嗯。”他握上了吉川的手。
把球拍还给了吉川,手冢走到了羽鸟面前。羽鸟把衣服一件件递给他,他一件件把衣服穿好。最后,羽鸟把围巾交给了他,脸上挂着笑容,“精彩的比赛。”
“嗯,走吧。”他把围巾挂在手上。刚刚才运动完,身子还热得很,黑色大衣的纽扣也没有扣上,就这样离开了室内网球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要做的,是朝前看去。
下午,两人回到了札幌的羽鸟家。前来开门的芽衣一脸兴奋,“国光,蔷薇,听说你们去看电影了?”
“没去成,”羽鸟照实回答,“稍微逛了一下。”
芽衣耸耸肩,回到客厅去看电视了。手冢去了趟卫生间,上楼,不一会儿又下楼,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等他回房时,正好碰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的羽鸟。她一愣,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湿着头发的样子,顿时脸烧得通红,“要、要茶吗?”
“嗯。”手冢点头,“有电脑吗?”
羽鸟想了想,“应该有,但是没有网。你要订机票吗?”
“嗯。”
“我帮你订吧。”她下楼,先是翻出黄页电话簿,再从中找售票处的电话。瑠奈和幸夫回家时,正好瞧见这一幕。“蔷薇,你找什么?”瑠奈问。
羽鸟抬起头,“爷爷奶奶,欢迎回来。我在找机票售票处的电话。”
“机票?你要回去了吗?”瑠奈急急地问,她一年才见这孙女一面,怎么她没住几天就要走了?
“不是,”她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电话簿,走到了瑠奈面前,轻轻抱住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就快要过新年了,我帮手冢订票。”
幸夫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背,“国光的家人一定很期盼他回去过年。”他说着,把原本挂在玄关附近的装饰画拿了下来,并且提着的袋子里装的东西拿了出来,挂在了装饰画的位置上。瑠奈转过身,看着新换上去的画框。
是平安夜的合照。
手冢下楼,第一眼便看见了挂在玄关处的照片。他上前,看着那张照片。羽鸟一家,把他当作了家人。
“……是,上午的机票有吗?售空了?那下午的有吗?是,一张。姓手冢,握手的手,宝冢的冢;名国光,国家的国,光芒的光。是,拼法是tetsuka kunimitsu……”
羽鸟在帮他订票。
“国光,过来一下。”幸夫神秘兮兮地把手冢叫到他的房间,“你们年纪确实小了点,未来还很长。”幸夫笑笑,指了张椅子,“坐。人生那么长,我不敢要你给我保证。但是你能答应我,起码在当下好好对待蔷薇吗?”
“是。”他坐下,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我相信你。”
老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支笔,郑重地把它放在了手冢的手心里,“这是跟了我几十年的钢笔,它是我当上翻译后得到的第一个奖品。我做翻译做了几十年了,它都一直跟着我。现在,我把它给你,你好好拿着。”
幸夫把他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瑠奈她……先前检查出来,胃不太好,年纪太大,没办法动手术。不要告诉蔷薇,你知道就好。”幸夫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活了那么久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我们俩也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见蔷薇结婚,所以瑠奈才那么心急要蔷薇带男朋友回来。”
幸夫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他。
“嗯。”他点头,紧紧握着那支钢笔。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个圣诞,也许是手冢国光这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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