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二（1/2）

晚上的东京，是个不夜城。城市的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还要耀眼。

羽鸟蔷薇一个人走在路上，因为母亲羽鸟芽衣说家里没洗衣粉了让她回家时带回来，唉，偏偏还要指定品牌和大小，害得她从青春町一路跑到冰帝町才买到。提着重重的洗衣粉，肚子“咕”地响了。说来也是，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而她却还没吃晚饭。从冰帝町坐地铁回家是最快的方式，但也至少要半个小时。

可是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叫出租车，她也没那么多钱。羽鸟想了想，最后认命般朝地铁站入口走去。不管怎样快点回家，好饿了。

买了票，将这张拇指大小的纸从入口处的机器这端放入，原本被挡板挡着的通道便被打开。羽鸟在机器的那端取出刚才放入的地铁票，打开书包放进了书包袋子里，随后朝前走。

“羽鸟……蔷薇？”

是谁在喊自己呢？羽鸟回过头，却见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女子，这一头长发……啊，她想起来了，这是初中同学长泽涉。初中三年来，长泽和她也算是挺能聊的。她笑笑，“长泽同学，好久不见呢。”

“是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呢。”长泽耸肩，“在哪儿读？青学？”

羽鸟点头，此时一个娇小的身躯走了上来，拍了拍长泽的肩，“涉。”虽是在叫长泽，但水灵的双眸却直直地瞪着羽鸟。长泽哈哈一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呢，是小高佳奈，高一认识的；这位呢，是羽鸟蔷薇，初中就认识了。”

小高佳奈点点头，露出了笑容，“你好，我是小高。”

长泽的高中是在东京－悉尼交换生高中读的，自然不知道羽鸟现在的状况。虽然羽鸟和她们自然地交谈着，但是敏感的长泽还是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三人一同上了地铁，长泽突然回忆起了往事。

“羽鸟，我记得你以前很羡慕我留长头发，所以你也特地留长了。”长泽抓起自己的发梢，枯黄，而且严重分叉，“我还记得当时我总是逼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护发素，你说你没用过，我还嚷着不信。”

“没用过，真的。”羽鸟再一次强调，小高拍了拍长泽的肩，“你就认命吧。”

“你邮箱多少？”长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新建联系人，羽鸟摇摇头，“没有换，还是bara.hat。”

长泽顿了顿，她怎么知道羽鸟有没有换？她想着，掏出了手机，新建联系人，“羽鸟，你以前压根没把你邮箱地址告诉我啊。我以为你不喜欢告诉别人你的邮箱地址，所以我也没问过你。”

羽鸟一顿，是她从来没说过吗？“我记得……在同学录那里写了。”

初中毕业时，长泽和羽鸟是同一个班的。当时长泽给全班都派了同学录，而四十多张纸之中，她没啥印象的，好像包括羽鸟的那一份在内。同学录这种玩意儿，其实除了同学聚会外也没有多大用处，好友的手机号码在熟稔后就放在了手机里，不熟悉的也不会没事干就联络。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讨厌和人接触啊？”长泽眨了眨眼，看着羽鸟。

“没这回事！”羽鸟连忙摇头，“为什么长泽同学会这么想？”

“你的语气就很生疏！”小高突然把头插到了二人中间，“我第一天认识涉的时候就叫她涉了，你到现在还叫她长泽同学。”

“这……”这么一说，羽鸟也觉得自己的语气确实很生疏，但是不在姓名后面加敬语总觉得太没礼貌了，“突然叫名字，而且不加敬语，不会被人讨厌吗？”

小高把羽鸟和长泽往旁边一挤，硬是挤到了俩人中间。她倔强地微微抬头看着羽鸟，“其实很多人都不会觉得讨厌，相反，大家一般都会觉得很亲切，不疏远。不信你叫长泽涉的名字看看？”

羽鸟微微张唇，深深吸气，正要说什么，又“噗”地泄了气，“不行，好难啊。”

“喊完了再说！”这小高佳奈倒是挺倔犟的，羽鸟再次深呼吸，心脏跳得飞快，“s……shi……shibu（涉）。”

“你觉得讨厌吗？”小高回头看向长泽，反倒是后者愣了，“啊，那个，不讨厌，反而觉得有点震惊。因为当时觉得羽鸟‘讨厌与其他人交流’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大家总是觉得‘这辈子要是能被她叫名字的，赌赛马应该能赢钱’嘛。哎，”说着，长泽竟抓着羽鸟的肩膀，“是不是真的能赢钱？”

“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啊。”羽鸟倒是诚实地回答了，小高突然猛地一拍羽鸟的背脊，“错了，这个时候要说‘老娘就是赌神下凡，尔等凡人还不速速参见’才对。”

这回轮到长泽拍小高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噗”的一声，羽鸟笑了出来，“两位好有趣！”

长泽和小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趣是什么意思？”

“是赞扬！”说完了，羽鸟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正要道歉，却听见了地铁广播里传来了到站的提示音。长泽和小高再次对视一眼，随后朝羽鸟挥挥手。长泽温和的微笑仿若春日的阳光，“我俩在这站下车，那么，有机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