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之深（1/2）

雷声轰鸣，霹雳之声仿似深山寺庙夜叩洪钟，又似狼豺野兽怒吼，声声入耳，惊人心魄，街道似落了一层层的雨帘，遮的人完全睁不开眼，地面流水漫漫，皆向城门水渠流去，护城河一刹那猛涨半丈许，一夜水灾。

无方在夜间穿梭，全身湿透，发丝缕缕贴在身后额前，而雨势仿似完全挡不住无方的身姿，动作灵敏如小鹿，噌噌几下便越过了好几个屋檐。

水沉心所说的桥在京师东侧靠近东直门，那儿有一小庙大概恰是那两个小孩暂且驻足的家吧！

无方在一染坊门口稍停，将额前碎发绑于脑后，完全露出似墨描绘般的细眉，清秀的脸顿生不少英气，又将双袖下衣卷起，露出半截白希的双腿双臂，没有了衣服袖子的遮挡，行动起来更为方便。天空乍闪过一道闪电，无方抬头任凭冰冷的雨水灌流而下，这样的情形对他再寻常不过了，小时候，师父生气抑或教自己武功时均会让自己在飘蓬大雨里呆上一晚上，不准动作，不准弯腰，更不准偷懒，而自己的体质不热不冰，脾性也恰似袭了体质不温不冷，师父说什么便做什么，不再多问，而这恰恰也是师父最为满意的地方，师父说过，“无方小儿，以你这脾性才能活的长久，往后切记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手按上心口，水沉心今晚如此对自己，自己心里着实是感动，而心口这儿却隐隐觉得痛，今天看到那个小女孩时想到儿时的自己，这儿也不由得一痛，师父的话果真时刻不敢忘，无方深吸一口雨里飘然清新的空气，拔腿继续往前奔去。

前方似有清水蹋莲般轻小的声音，无方拐弯躲于一个小角落，随手拿起一毡帽挡住自己的脸，但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遮着面容，从前方通体雪白的阁楼里一跃而下，几步便到了自己藏身的角落，无方屏息凝神瞧着近旁黑影的动作，看到他左臂上长长翘立的箭身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黑影背对着自己，右手用力握了箭身用力一拔，只听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黑影压抑的申银，鲜血倾喷而出，落于地面很快被雨水冲散。

黑影颤抖着手将左臂伤口处的黑衣撕开，露出里面的伤口，但见皮肉翻卷，汩汩仍是不停地流着血，伤口周遭还有少许细细的剑痕，微微泛着红，黑影连点左臂几处大穴，从里衣内掏出一个红色的绣帕，绣帕一角衔于口中，一角右手捏住也不管疼不疼痛死死在伤口处紧紧缠了两圈绑住，这才喘息了一口，身影踉跄了两下靠在墙上。

又是一记闪电一闪而过，无方暗叫不好，果真黑影眼角瞥见无方白色的身影，警惕的一声“谁？”说罢，右手一挥已是细细的羽刃袭向无方面门。无方立时侧身羽刃贴着自己脸颊划过，连连后退，羽刃方向三变，又向无方前方左右袭来，无方躲身不及，摘下毡帽聚气连连遮挡，毡帽脆弱不堪，一击就破，无方纯净却又沉稳平静仿似流水缓缓，无一丝涟漪的脸映在了黑影的眼前，黑影扑身向前本欲紧锁无方脖颈的手臂硬生生收了回去，二话不说，飞身，又冲回街道。

大雨倾盆身影很快离了无方的视线，无方将破毡帽扔与地上看向远处在大雨中仍是鲜艳夺目的阁楼，“飘雪楼”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无方不由吃惊，原来真真的飘雪楼在这儿，那人这么晚冒着大雨来这飘雪楼是为何？而且从刚才的情形那人定是认识自己，无方不由由吃惊到深思，照黑影身材身高可以断定定不是自己所认识之人，那那人是为何收手？

无方也不再多想，飞身转过飘雪楼，朝着东直门方向奔去，很快便来到小河旁，虽说是小河，此时下着雨，河流湍急，小桥是木板一块块连接而成，这桥这么长，水沉心却是飞过来，真以为自己内力深厚，足以驾驭这么久的轻功！

无方往四周树木探去，夜晚太黑，看不甚清楚，无方跳于近旁一棵树梢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小桥对面就是小庙，无方走过小桥，木板摇摇晃晃看起来不是很牢固，近了小庙，无方不由想看看小女孩，小庙门紧关，无方走到门口，但闻一阵血腥味扑鼻，心头一紧，推门而入，小女孩惊恐睁着眼，张着嘴斜身躺于地上，而男孩竟是断了两臂，俯身躺于地面，身后落下刺眼的两道深红，定是在断气之前拼命往女孩身侧移去时留下的。

无方直觉自己两手颤抖，奈何体质原因，却不觉得丝毫冷，无方闭了眼强迫自己冷静，走上前去，将女孩的双眸闭了，抱起女孩移到男孩身旁，抬头望向土地公公的神像只觉得讽刺。

无方压下心头的难过，“放心去吧，我会给你们还个公道的”借着闪电仔细探查了一下小庙，并无打斗痕迹，女孩看起来是一击毙命，男孩是被斩了双臂却其他地方毫发无伤。无方轻嗅了下血腥味，并无异常。想了想无方准备第二日再来探查一下。

出了小庙，离出门也有一会儿了，怕水沉心担心跑出来，无方只想赶紧找了水清藤回去，今晚不是个好夜晚。

在靠近一旁的树枝头瞧了瞧，找了许久，还是毫无所获，难不成被谁拿去了？这么晚有谁出门，除了那个黑影，但是自己瞧得仔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