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樱沉疴(2/2)
其实这些学堂本来就存在。崔氏皇朝时,教育主要有三种:塾师,公学,学堂。
塾师就是有点钱的老爷,想请个负责任一点的先生,专门教育自己的小孩,考量过先生的能耐之后,请到家里来教书。
公学就是当地的高门大户请一些先生,让当地想读书、又请不起塾师的子弟,交一点钱,就可以进去读,算作善举。像义桥、义粥一样,具有施舍的性质。
学堂就是有名望的学者,自己开堂讲学,谁可以来听?要不要交钱?由学者自己定。
三者里,公学本是教学质量最差的。云剑因想控制教育,就着光辉大力推行起来,公学的学费由朝廷出,里头学生能学的,都是朝廷许可的书本。
云柯就推举学堂,资助那些学者,各抒己见,各收门徒。但这样零星作战,毕竟不能同公学比,他想起云华来,不知能不能得个好主意。正巧也听说云华现在情形大好了,就来探望她。
在温泉边,他见到朱樱坐在水边,云华俯在她膝上,朱樱的手抚在云华手背上。
云柯竟脸一红,有退开去的念头。
这两个人明明都穿着衣裳,动作也不算什么……但那一抚!
呵。那一抚,叫人知道什么叫肌肤之亲。
云华也终于找到身体的愉悦。
她任性的,甚至懒得欠身起来,问云柯道:“五哥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云柯就把他的意思说明了一遍。
“这也容易。”云华笑道,“只是要五哥破费些。”
云柯忙道:“如何破费?”
“公学费用良多罢?”云华问。
这是肯定的。云剑如今只推行了十所,财政已经有些吃紧。毕竟新朝底子薄。云剑想叫乡绅出面认捐,乡绅本来也愿意拍皇帝的马屁,但云剑的理念是,忠君,而不能对乡间尊长留情面。免得给日后留下诸侯的隐患。而乡绅本来办义学,都等于是养一堂干儿子的。为这事,他们心存芥蒂。云柯又有意掣肘,云剑的公学就有些艰难。
“请五哥让商会助学,发行助学券。这助学券如何分给学堂才公平?恐怕各方面都要争执不休。到那时,五哥不妨提议,将助学券直接发给适龄学子。学子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接受教育。每过一段时间,学子得一张助学券。这段时间他想到哪里学,助学券就给谁。拿了券的师长,可以到商会以市价自由领取粮米等物。如此,受学子欢迎的,自然就红火。想硬灌硬输的,自然就办不下去。五哥看可好?”说到这里,云华一笑。“如果公学红火,五哥也不用多想了。”
云柯大笑,向云华作揖称谢,又想请她来在具体推行上帮忙。云华拒绝了:“朱樱快死了,我想多陪伴她。”
朱樱快死了?!云柯大吃一惊。看看这女人,看不出什么来。
“人固有一死。”朱樱自己倒豁达。“人都要生病,这也没办法。”
“医生怎么说?”云柯问。
医生没办法。云华倒想过,如果刘晨寂还在……如果刘在……不,任何医生,都不能挽回最终的死亡。人都有一死,只争来早与来迟……只争在生时的质量。
她尽情让朱樱教她享受**的欢乐。
然而终于不能和政务绝缘。云剑的正妻,大少奶奶,从来撑不住大场面,作了皇后之后,也难成个皇后样子,宫务颠三倒四,却又嫉妒离澈和其他嫔妃不说,不肯让人分担。云剑便叫云华来。云华先还推辞,云剑就下了狠话:助学券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
好个釜底抽薪、为渊驱鱼呢!
云华既已将生死看开,也不甚怕他,笑吟吟答道:“皇帝应该无所畏惧,怎么能怕人事的平衡呢?”
说是这样说,到底不能不答应他了,只怕偏帮一方,云剑要动真怒的。她便代掌了皇后印,好在基本也都是以前办过的差使,熟门熟路。当年京都失落,她正注意到浣衣事务,想改一改,怕尊长们不许,如今尊长都换了,她胆子更大。
宫中嫔妃的衣物要洗,照旧制是送到浣衣局,先由第一级宫女检查,若有脱线扣、疑似快脱的,先报给制衣局缝补甚至更换之后,再洗。若没有报,在洗时脱落的,视为浣衣女的责任。官方是要求她们赎偿,可浣衣女怎么赔得起嫔妃的衣服?那便只有责打的份。各浣女吃打不过,养成个恶例,便贿赂嫔妃宫里司衣的宫人,宫人便将洗坏的直接送去修补,只当是正常损坏。还有些浣女贿赂浣衣主事,一旦洗坏,主事便拉别的浣女来顶罪。更有贿赂责打者的,那便可以打得极轻了。
这林林总总,于浣女来说,为了逃避责罚,也是人之常情,于宫中风气来说,却滋长了贿赂之风,大是不妥。又且嫔妃衣物,皆是国库所出,洗坏了没有赔偿,使的还不是老百姓交的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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