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饶他割肉(1/2)
曹远智跟展夫子尸身单独呆着,云华跟众人在外头拾掇善后。烧过的地面,还是整理一下吧,柴火还是撤了、沟还是填了吧,不然以后人家看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没看见,失脚跌绊进沟里也不好。展夫子人既死了,大家也要准备重新上路去未城了。余夫人那里,再送个信——
“活了!”曹远智在树丛后帐篷里吼道。
“跑了!”绑光辉的那个地点,仆役喊道。
光辉不见了,莫非上天入地?又踏法阵?总之不留一点痕迹的不见了。而展夫子,动弹动弹、呻吟呻吟,还真活了。
“一定是白龙内丹的功效。”曹远智感慨道。
“那我立功了?”阿逝高兴道。
“是啊是啊。世子立了功!”曹远智满面笑容。
刘晨寂看到人活了,出于善良的心态,当然觉得很高兴,出于医生的本职,却也觉得很奇怪,过去要再给展夫子把把脉,曹远智手还贴在展夫子背后,警告:“我还要行功,如果碰到的话——”
刘晨寂手一触展夫子的手,就被震了出去。
云华飞快的向前半步,停住,伸手一推阿逝。
阿逝呆问:“干嘛?”
云华看刘晨寂被震出去,本能的想去接,迈出半步,醒觉不妥,便想要阿逝去接,伸手推阿逝,也是本能反应。阿逝一呆一问,刘晨寂早跌坐在地上了。云华也自觉做得不妥,掩饰着讶声道:“你看这是怎么了?”
“先天罡气!”阿逝果断把说书人那里听到的名称抛出来。
“只是我的真气。”曹远智道,“展夫子虽拜丹药所赐,活了转来,也天幸心脏没有被刺破,骨胳位置倒正了。他却不是习武人,若非我护着,迟早要筋脉寸断而死。”
刘晨寂以为是实,感叹:“武学一道博大精深,竟比医学更甚。”
曹远智老脸微红,遮掩道:“这次凑巧了,要说救人,怎比得上先生——”
“曹大叔要护到什么时候呢?”乐芸好奇的问。
“这个么……”曹远智正踌躇,掌下的身体不安分的动了动,他又催了点真气过去。那人闷哼一声,老实了。
唉,逼光辉来扮演展夫子。真不知是不是失策,可手头又没别的壮丁好抓……
唉唉,白龙内丹太珍贵了,他真的觉得很可惜,还是把展夫子尸身换下来比较好。再说这个年头。他本来就有所图谋,听光辉说了“末年”之后,图谋更大了,未城地方不错,倒可以用一用,展夫子受濯仙袖亲自指派。来辅佐阿逝,曹远智正觉碍手碍脚,换成自己人——呃。这浑小子也很难说是自己人,总之先用一下——瞒过阿逝的母亲,走一步看一步,别的再说罢!
云华低头寻思片刻,只觉这几日事情中必有蹊跷。可恨手头掌握情况太少了,得不出结论。只能暗自小心,因问曹远智,可能上路不能?曹远智答曰:他就地保护展夫子,等展夫子气血稳定,就可上路。世子、少夫人还是先走罢,免得耽误行程。左右这里是没大碍了。
云华等人便依言上路,留了三个仆役陪曹远智。曹远智等夜深、人睡了,把留下来守夜的仆役、还有光辉也拂了睡穴,拔步奔出去,沿官道不数里,果然见到云华派出的信使,依样拂了睡穴,搜出信来看,乃是给余夫人的,信中也不过陈说连日来的事,重点自然讲展夫子。
当着曹远智的面,云华已经派过个信使,当时曹远智建议,展夫子病情未明、光辉身份也未明,怕余夫人远远劳心——又不可能过来审问的——不如且委婉着说个大概,等情况比较明朗了,再报余夫人。云华当时深以为善,便照曹远智说的写了,暗地里却忌惮曹远智,又送出一封信,这次信里说得详细,余夫人一见,明知展夫子服下白龙内丹是必死的,定要怀疑曹远智了。
曹远智拿了信,正待替它改一改,转念一想,却把整封信都拿走,拂开信使睡穴。
信使悠悠醒来,只当自己困极睡了一觉,心道:“怎的睡在路上,好险好险!幸没个车马半夜赶路把我践了。”顺手按了按怀中,感觉到有纸作响,人之常情,自然也不会解开衣服细验。就走了。
出来跑长途差使,路上总要花钱、再带点备用的钱。钱不能全靠铜钱、银子,那得重死!总要带点银票的。曹远智拿走信封之后,将他银票拉过来一点,银票也是纸,信封也是纸,信使没有觉出差别来,自顾走了。
曹远智将信扯碎了丢弃,回到那些人昏睡的地方,也真是轻功超群,这样来去,并没耽搁什么时候,便接着一项更艰难的活:炮制展夫子。
白龙内丹这种东西,来历很奇怪,是白龙肚子里的。白龙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大蜥蜴、有人说是变种的蛇,总之就是那么个怪东西,有的时候剖开肚子吧,就会有个拇指大的肉球,也不是卵、也不是内脏,有人就说是内丹,后来还有人说可能是毒气所结,吃下去,给身体造成激烈震动,大概就是毒性作用,如果引导得当,倒能极大增加修为,可能就像那句老话“是药三分毒”,反过来,“是毒三分药”,毒药用得好,就能当药,用不好呢,因服它命丧的,也有好几个。故武林中人想到它的神奇功效,抢是想抢它的,抢到手呢,服不服用它,就要耗费一番心理斗争了。曹远智无意中得到的这颗白龙内丹,估计就是哪位抢到手了,心理斗争一番,还是狠不下心吃,眼不见为净,索性一丢,正砸中曹某的头。
这真是有缘哪!偏就害了个老夫子的命,然后就没下梢了?总觉得天降恩物不能就这样了嘛!不如……不如自己吃了它?
虽然展夫子吃了它,但是,嗯咳咳……我们还能吃展夫子嘛。
好比一瓶虎鞭酒给某人喝了。还没化作尿撒出去,你再把这人给吃了,应该跟直接吃虎鞭的效果是一样的……吧?
曹远智也没谱,就是心动。但他知道不管成与不成,要别人知道他动了这心思,“好恶心啊!”“好贪心啊!”“太没格调了!”“下三滥!”之类的帽子就会扣上来了。所以他得悄悄的干,惊动人的不要。
他叫了光辉来顶替展夫子。两人都不会易容,曹远智只有非常非常粗浅的化装术,大概就等同于大小姐擦黑了脸扮农妇想躲避色狼,绝不可能把这个人化装成另一个人。
幸好展夫子毁容了。
曹远智就把光辉也毁容了。
都被烫伤的人。看起来就差不多了。
光辉当然也不是那么高兴被烫的,曹远智道:“咦,你不是死都不怕?还怕烫?”
“我不怕死是为了革命!你——”
“我烫你正是为了救一名革命桶痣!”曹远智如今也会一点他们的鬼狐禅了。“透露给你一个情报,世子要把你碎剐了偿他夫子的命啊!”
光辉大惊失色:“统治阶级太狠心了。”
曹远智真没看出杀人偿命有什么狠心的,不过得顺着他说:“我同情你,必须救一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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