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爷太多情(1/2)
七王爷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老老实实站着,像只怪可怜的小兔子:“我想起那天的时候了。”
“那天”,只有七王爷和栋勋将军他们两个知道,那天是什么时候。
栋勋将军一直挂在脸上那无所谓又迷死人的笑,终于消失了。他叹口气:“王爷——”
然后他也说不下去。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事是要靠做的。
七王爷抬起手,把他的手掌合在自己双手当中,用力的握了一握,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又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什么交给他,然后很识大体、很认命道:“好了,送我出去吧!”想想,“不过我又找什么借口让‘耳朵’听,解释我的忽来忽去呢?”
“你怕皇上盛怒,所以把小美人儿丢给我照顾,逃走了。”栋勋将军建议。
七王爷点头。
他点头时在凝视栋勋将军,栋勋将军也在凝视着他,七王爷就把头贴近了他的肩膀,并没有真正埋进他怀里,只差那么一点点。七王爷的耳垂在他唇边。
这个姿势太容易说悄悄话了。栋勋将军忍不住想说什么,那句话甚至也到了他唇边,但终于咽了回去,轻轻将七王爷推开一掌之遥,道:“王爷,请。”
七王爷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栋勋将军完全明白七王爷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害栋勋将军只能在大内、不能去呼啸沙场。谁知栋勋却正因心倾七王爷,被皇上认为没有大志,方委以重用——是,他是真倾心了,但这却是不该说的。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将七王爷一路送出营地,送上马车。交代了那几句给“耳朵”听的话,亲手打开车门,送别道:“一路平安。”
七王爷泪汪汪冲他眨眼睛。
栋勋将军有一种冲动,真想问问他:他心里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吗?就算有这么多人,大家感情也是好的,但如果真的紧要关头到来,无论如何,放弃别人都好,也要保住那个人,会有吗?忍了忍。不问了,只怕把问题扯到谢云剑身上。
谢云剑这三字,过几天就会熠熠生辉了。现在,还不行。现在最好谁都想不起他来。
栋勋将军控制住表情,客气而冷淡的与七王爷作别。
且不提七王爷此去,如何安定锦城,单道云华在军帐中。日日都被养在闷葫芦里,饮食是一些儿也不差,但却没人跟她聊聊天、说说话,更没有人跟她讲解如今的境况。云华闷得……套句粗俗的话,简直要闷出鸟来。
这种时候,倒是在老太太身边学的佛经救了她。
云华以簪头蘸水。在案上一字一字默临心经。临到下午,侍女给她送了笔墨来。
龙麝松烟墨,绿沉漆老竹管兼毫。云华眼观手拈,只觉质感极佳,暗叹自己书法太差,配不上这样的好笔墨,却也只好笑纳。
到第二天。又有一叠字帖送进来,里头也有慈恩寺序、也有多宝塔碑。笔法婉娴,为一人所写。
云华正背不太清《金刚经》,且喜书帖里有,就照帖温习,因太过不熟练的缘故,怕写错,不用纸墨,仍以清水在桌面上练。
练至第二天,侍女搀她在外头走走,不叫走远,只在帐篷旁边小树墙脚下兜个圈儿,有个老太太坐在那。
这老太太穿着宫里普通仆妇的衣着,个子高大,手关节也粗大,肤色微黑,满脸皱纹,跟几个侍女进得帐来,好像也不太懂规矩,没向云华问安,只管她自己坐着。
云华不跟她计较。若是不请安就砍头,瞧她再木讷,还敢不敢省了那个安坐在那儿?云华目前还没有砍头的权力,也就不要求人家给出砍头的殷勤。
那几个侍女陪云华走了两步,想起有件重要的事非办不可,向云华告了个罪,她们先走,“请大姑姑陪您聊会儿。”
她们口中的“大姑姑”,却是那黑皮肤的高大老妇人,想是看中那老妇人傻呆呆的,不会跟云华乱讲什么罢!
云华就留了下来,倒是没看见侍女们离开之后,背着她,交换一个眼色,又悄悄回看她们一眼,似乎深深忌惮的样子。
秋日初黄的草在阳光下宁静芬芳,那老太太自管坐着,手里择着豆子,也不理会云华。云华看了一会儿,觉得那老太太择豆子的方式,却是奇怪。一般人总是豆子跟什么小稗子小沙石混在一起,这才要重择一次,老太太那筐里豆子一个个都圆滚滚、清清爽爽,依云华之见,可以直接丢到锅子里了,那老太太还是一个个的捏在指间,顿了顿,才安放进身边另一个细竹箩里。
云华陪笑问:“大姑姑,您在做什么?”
老太太喃喃:“甭叫我姑姑!我就是个做粗活的。”
“那末,”云华道,“奶奶……”
老太太看了云华一眼,居然生起气来:“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自甘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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