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卖身进京(1/2)
云剑有充足的理由不管蝶笑花。
首先,他不久前刚刚秋闱大捷。中了进士,就有资格谋个官职了,他可以利用家里的资源,好好谋取个好职位。或者,这次的春闱紧接着秋闱,就在来年五月,云剑也可以先不急着谋官,而专心攻书,把应试的学问,磨练得再精进些,四月赴京试,若能进一榜三元,自然红火光彩,退而求之,三榜之内,已注定可落得个高官品阶了,比小进士去谋官,又不同话讲。这之中的差池,说不定可以影响一生!
其次,云舟就快出嫁了,唐家要了云舟的年命后,请先生合唐静轩的年命,排了四柱命盘,道是吉期只能在明年七月,这月中或取八日,为“执”日,有根生力,稳中带升,只不出大彩,或选十四日,为“除”日,虽有小坎,幸得大运帮扶,反见其功。唐家征询了谢家意思,就共定在十四日。算来,云舟在阁,也不过八个月时间了。云剑是云舟的亲哥哥,平常感情也很不错。当年云诗入宫,云剑年纪还轻,贪着去游历,北边因缘际会打一场战,初建武名,还收了剑影为奴,但错过了与大妹妹最后的相聚机会,等云诗入宫后,空望京都,再思念也不得相见,每每为憾。而今云舟虽不是远嫁,但在此风雨飘摇时候,云剑难免多尽尽心,替她排解忐忑、帮她筹措嫁妆,才是正礼。
再次,云柯还携两位母亲携丫头小厮逃跑了!明摆着蓄谋已久,明摆着给他亲爹没脸,明摆着还跟最近失玉坠等诸事都有关联,云剑文韬武略,应立即加入谢府核心智囊团,大展才华。灭此内贼而后朝食才对吧!
再再次,就算云剑再怎么挂心蝶笑花。七王爷怜香惜玉的美名远扬,断不会把蝶笑花拆了。蝶笑花本也是这一行当里的,又岂在乎多接一门贵客?
再怎么考量,谢云剑都应不理会七王爷与蝶笑花才是!
七王爷带着蝶笑花离城赴京的路上,仍频频回顾,似乎觉得谢云剑还是会来。
锦城有几个大户人家,在七王爷在城的时候,没得到机会拜望,听说七王爷要走。打算当道截他,献献殷勤,七王爷不得不放出话去:谁如果敢截路。不管是“巧遇”、“特意”、或者“偶遇”,都作强盗处理,于是路途清净了……但谢云剑不会在乎这个,还是敢来的吧?
侍卫道:“王爷,那边——”那边。单人单乘,是有个谢家人来。身段相貌也不错,如果能往前退个五六十年,七王爷对他一定也很有兴趣。
可惜廉颇老矣,白胡潇潇,并且出家了。穿着一袭道袍。
这来的是谢云剑的爷爷,谢小横。
蝶笑花敛袂深深施礼。七王爷拍马向前。居然也持礼甚恭:“劳上人仙驾来此,晚生竟未能远迓。”语调到姿态都透着一派真心。这小子在不犯混的时候。还是顶顶文雅的,不然也枉费太后疼他这么久了。
谢小横跪下,行了拜见皇亲的大礼,方启齿道:“贫道冒昧来此,犯王爷尊驾。实有个不情之请,望王爷容恕。”
“上人请起。请讲!”七王爷道。谢小横是侍奉过先帝的臣子,七王爷对他完全按子侄对待父执的礼仪。
谢小横道:“还请将贫道那不争气的孽孙,还于贫道。”
七王爷一愣,蝶笑花也一愣。七王爷试探着问:“敢问那位孽孙是……”
谢小横道:“贫道那大孙子,云剑。”
七王爷松口气:叫他交出云剑,总比叫他交出云柯好些。
可他也交不出云剑来。
“实不相瞒,晚生来到锦城,就没见过云剑兄当面。”七王爷道。
谢小横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你不当面,你也可以叫人绑了他……
“我要做出那种事,”七王爷气坏了,“人神共愤!池影小兄弟找不到,我不也没对谁怎么样!更何况——呃……”
猛然意识到这话在父辈、先帝之臣的面前,不太好公然说出来。七王爷还有点儿廉耻……
“王爷,”谢小横浩叹,坦白道,“孽孙云柯大罪!所谓池影,是个姑娘家假扮。”
啊呀?既然是姑娘假扮的,那七王爷就不感兴趣了。不过,谁家姑娘呀?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面貌跟云柯也还是相像的,既不是私生女,是哪位私生女……么?
看看谢小横老脸,七王爷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问:“云剑兄是怎么了?”
谢小横道:“今早卯时,忽失踪迹。”
那正好是七王爷放话要携蝶笑花启程的时间。
谢小横又道:“所以老臣以为……”
以为也被七王爷“携”走了。
“本王若做出了此事来,死无葬身之地!”七王爷赌咒发誓。
“那孽孙云剑,到了哪里呢?”谢小横哀然,“叹贫道虽然修道,尘根未净。家门不幸,事事牵心,五孙无故逃走,有辱家声,太守家颇有微词,影响四孙女婚事,大孙却在此时……”
说不下去了。一件递一件,都不是什么有脸的事。要一个老人风雪里抖着白胡子,为子孙操心,这也太残忍了。
七王爷不忍道:“谢老,您先回转去,喝杯热茶,歇一歇。云剑兄这样大的人了,行事总有他的计较。您孙女的婚事,是明年不是?那时本王若在京城,必居中调停,您且宽一宽心。”
谢小横唏嘘着,回去了。
七王爷看了看蝶笑花,蝶笑花也看了看他。
“谢老先生说……”七王爷斟酌着开口,“云剑兄是今早卯时失的踪?”
蝶笑花点头,说出了他心中的下一句话:“而今是巳初。谢大少爷真要来找我们的话,这些时候,够他找好几次了吧。”
“云剑兄谋略非凡。”七王爷忧心忡忡道,“你说他是不是悄悄的布置什么阴谋诡计,我们走着走着。他就鬼打墙,把我们绕进去了。”
“有可能。”蝶笑花道。
“他武艺也不错!”七王爷更担忧了,“你说他会不会直接跳出来,把我打一顿,把你抢走?”
“那他家人要受连累了。”蝶笑花忍住笑。
“他是威胁过我‘流血百步’的哎!早就不怕家人受连累了!”七王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他被逼到份儿上,是啥都干得出来的!我逼他太过了是不是?他弟弟先逃亡,准占了个山头,准备接应他!他抢了你,就流亡去了!儿女情事演变为流寇之乱……皇兄非杀了我不可。”
“不至于此。”蝶笑花安慰七王爷。
“你知道?”七王爷鼓着眼睛问。“你能猜出他肚子里卖的什么主意?”
蝶笑花抿了抿嘴。
七王爷把抿嘴的动作理解为“我也不知道”,说得更来劲了:“咱不能让他变流寇去!他不信我,你的话总归听的。你可得帮我好好解释解释,我是——嗳哟!”
望着前面,眼都直了。
前头,官道转弯处,林木生得密密的。昨儿大雪积在上头,它们冻得似凝住了,一只雀儿也不飞。林脚下,骑匹枣骝俊马,头发墨黑、腰杆笔直、神情凛然不可侵的,不正是谢家云剑?
七王爷僵住了。像只看见了老虎的兔子,耳朵贴着脑袋,贴地缩成个毛团儿。动也不敢动。
“王爷?”侍卫上前催促他赶路。
“咴!”七王爷瞪了侍卫一眼,那意思是“没见眼前是只老虎?当我跟你们一样傻大胆儿不怕死?”
蝶笑花也催他:“老这么僵着不是办法呀。”
确实不是个办法,七王爷硬着头皮,催马向前。
他骑的是匹黄膘马,战场上名马之后。受过大将的亲手调教,一点不受云剑气场影响。七王爷叫它走。它就走,步态很稳。七王爷恨不得自己的马儿别这么镇定这么沉稳,就掀蹄子跑掉好了嘛!驮着他跑掉,他就可以说是马儿胆小,而不是他胆小,嗳嗳……
话说这不叫胆小,叫谨慎吧?就没人担心在他跟云剑之间的短短路上,他走着走着,“咚”,跌进陷马坑里,直接摔死?或者坑里插满利刃,摔不死也扎死?或者利刃上淬毒,扎不死也毒死?
“王爷,”谢云剑开口,不满道,“你一定要走这么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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