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犯险出京（2/2）

常伯揉了揉酸痛的后颈，那帮牲畜小子走的时候一掌把他打昏了。

“笑笑，怎么只有你一人？”

“我怕官兵没走叫三小姐躲着呢”

“做的好，现在快些去叫三小姐回来吧。”

常笑将他扶进屋，“好。”

“三小姐，三小姐。。。。”常笑回到林子，却只见地上放着几只银锭，早已不见婉仪身影

婉仪侧身躲在不远处，心下安定。笑笑回来寻她，便说明常伯应是无虞，如此，她便可以走得安心了。

因下着大雨，天色黑的早，本不易行走的山路益发的滑。婉仪一个踉跄，整个人滚下了坡，腰撞到了树。手腕也被树割破了皮，粘上了黏黏的白色汁液。

婉仪吃痛动了动身，抬头，脸上微怵，竟是漆树。自小就对这漆树后怕，如今倒是一头栽进了漆树林。急忙抓起裙摆将那漆树汁擦去。连爬带跑离开那漆树林子。

步履维艰地下了山，望着那敞开的城门，婉仪喜忧半参。喜的是终是到了城门，忧的是有数名官兵把守，若贸然前去，难保不被抓回。她该如何出得了京？

婉仪正踌躇，便见一队官兵骑马而来，她连转身避开，听到那带头的人说“这画上的人是东厂正在抓的重犯，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盘查这出城的人，切不可让重犯逃脱了。”“是，小的定会逐个核对。”

那守卫的人接过画像，定眼一看，是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半疑“大人，这次的重犯怎么是个女子？”

“这女子的父亲犯了叛国罪，她是从犯。”

那守卫的人像是吃了一惊般，连点头“是是是，这叛国可是重罪，小的定不会让她逃出京去。”

婉仪躲在一旁，紧紧抓着包袱，心中更是惊惧难平。所幸自己来得迟了一刻，不然直直撞上东厂的人。

出城防守加强，现在想要出京更是难于登天。

婉仪转身离开城门，她需要再思量。

寻了个无人的僻静处躲雨，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衫湿得已在淌水。

伸手欲将它拧干，发现自己划伤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红肿不堪，刚急着赶路，尚不觉它的异样。

婉仪覆上那红肿，发现手上起了风团似的红疹块，奇痒难受。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起包袱又冲入雨中。

她并不是去了城门的方向，而是走向那条她刚下山来的路。是的，她需要回山上去。

应该就是这里，婉仪看了看地形。这里应该就是她摔跤的地方。

“果然，在这里。”她微喜，终于找到了那片漆树林了。

婉仪走近漆树林，寻了块尖锐的石子划那树皮。

白色的汁液从树身上溢出来，她将那汁液涂在自己的脸上，手上。

依原路下山去寻了件男式衣衫将自己的湿衣换下，束起发，婉仪只觉自己的脸上手上身上火辣辣的灼烧着。

她又来到城门口，出城的人并不多，她跟在一位妇人身后。

“将头抬起来”守卫的人拿着画一个一个的盘查，婉仪低着头紧张得身子都有些抖动。

“将头抬起来。”那个声音在婉仪的上方响起。她紧了紧手。

“我说你将头抬起来。”那个声音又提高一了分。

婉仪将头抬了抬，只听见那守卫的人惊惧得话都有些打颤：“你。。。你。。。”

“官大哥，对不住，吓到你了，我的样子实在见不了人”

“你。。。你。。。。你是从哪来的？”那是人的脸吗？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怖的脸。除了满脸的红肿，皮肤还在渗着流胶状汁水，他觉得胃中一阵作呕。

“我是前些时日从边疆来的，我们那边在发瘟疫，死了好多人。我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怎知道半路生了场病，便成了这副模样。京都的亲戚一见我这样，都不敢让我进门。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回去。”婉仪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已听不出女声。

“瘟疫！！”那守卫的人又拔高了音量，吓得婉仪周边的人瞬间都避开她，唯恐她真是那无药可医的黑死病。

“官大哥，我这不是瘟疫。”婉仪露了露衣袖伸出红肿的手欲去抓那守卫。

“你。。。你别过来。”守卫见那流着胶汁的手更是吓得连连退开身去。

“官大哥，我这真不是瘟疫。”

“你，你，你快走。。。快给我离开京城。”守卫的人已别过脸，不愿再看。他都担心自己再这样和他说下去会得瘟疫。就算不是瘟疫，病得面目全非也不是寻常的病。他就一个小小的守卫，还要养家糊口，可要平平安安的活着。

婉仪听得那句，不再纠缠，迈着急步出了城门。

婉仪回过身，远远望了眼那朱红色城门。她从未想过，那自小让她起疹，让她痛不欲生的漆树竟在今日救了她。祸福相依，福祸相依，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