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独盛芳华（1/2）

“前世光阴过，恍惚如梦醒，亦真亦幻,因水而殁,因水而生.缘灭缘起有定时.”景沐细细的咀嚼这箴言.坚毅的眸中尽是迷茫,怎也不解那占卜师的话所为何解.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尽信这些箴言,这些玄学太深奥,不是他所能参悟的.既然那师父不愿相告,必然有其深意.他也只需顺其自然便好.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下山,操持熙弟的婚事为先.

婉仪提了篮子拾级而下,一夜未寐,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有些倦意.也不知怎么了,昨日看着爹的眼神总有些心神不定.她凌晨只身来了这城外的庙宇,想求求菩萨保佑爹平安,想安下那心中的不宁.听过那梵音,心真的安定不少.

回了城,望着喧嚣的街头,停了那素色步履,那沉闷又压上心头.现在的她该回哪里?回上官府?还是所谓的齐府?

“齐夫人…….”背后传来清铃般的女声.转过身,望见一裘桃色衣衫的子冉款款走来

“子冉小姐”婉仪掩去失神,盈盈一笑.有礼相回.

“齐夫人刚是从庙里回来吗?”

“嗯.刚从庙里祈福回来.”

“齐夫人怕是走累了吧,不如上红袖坊去坐坐.”子冉望着婉仪满是倦意的神色道.刚走在她身后,见她忽然止了步,望着路口怔忡,看着她孤单的身影,总让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怜惜.她是知道齐府昨日纳了妾的,因为那新夫人也是红袖坊订的喜服.

“这个时辰红袖坊也该开张了,我今日便不打扰了.改日再坐吧.”

“不打扰,这几日红袖坊歇业中,未曾开门迎客”

“歇业?”

子冉淡笑略显羞涩.婉仪脑中一转,“莫不是准备成亲事宜吧?听闻子冉小姐与景二公子自幼便是指腹为婚的.”

“嗯.本该前几日送来请谏，因着事情多便怠慢了.今日遇到齐夫人,便想着请夫人去楼上小坐,顺道将贴子交予您”

“也好.”

婉仪随着子冉进了红袖坊,坊内的置物摆放一如初来时的井然有序,尾随至二楼,又见那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左侧是一个紫檀木的屏风.里内较隐蔽.一般为女子试嫁衣量身之用.屏风处放置了数件定制好的嫁衣.那嫁衣做工精细繁芜.款式皆是时下盛行之款,且无一件雷同.

婉仪看往另一处,目光有一丝惊艳,久久不能移开视线.那是一件别样的锦衣华服.绚丽多姿,灿若云霞.

“机杼夺天工,孔雀妆花云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这华服富丽典雅,质地坚实,花纹浑厚优美,色彩浓艳庄重,重用金线,是云锦吗?”.

“齐夫人好眼光.一眼便识得.”

“这云锦便是子冉小姐的嫁衣吧,果然突显卫府的底蕴”云锦原是皇家御用贡品,作之用功重,不仅其价如金,且产之稀少,故惟尊者得服.在京都便是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能穿得上.

“卫府不过京都小世家,万不能得此华服.这云锦是景熙大哥家传之物.”

“家传之物.?”

“这云锦嫁衣由来已久.是宋时景府王妃穿戴之物.”

“景府原是皇室中人?”

“宋时曾是,时过境迁,如今皆是天子脚下的普通人.”

“家传锦衣配新妇,得此云锦,便得几世祝福.”婉仪满是羡慕，曾经她也受得众人祝福,让她心怀期待.

子冉笑逐颜开,“齐夫人,沿梯而上便到阁楼了.我将请谏放在书房内,正好你也可以坐下来喝杯淡茶.”

婉仪晗首,拾步而上.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阁楼.扶着那微微泛旧的褚色栏杆,胸口无端跳了下.嘴角的笑淡淡隐去,心中有种难以言语的熟悉感..正如那日试嫁衣之时的恍惚.,好似自己曾来过.

步上阁楼,有一回廊，抬头可见京城许多大大小小的楼宇.阁楼有雅间数个.中间稍大的一个为书房.推门而入,便见一个偌大的山水屏风,巧夺天工,近看皆是针针刺绣堆砌而成.从左侧绕过屏风,见一个书架,其上放置许多藏书.正中是一紫檀木质的书桌.有序地摆放着文房四宝.书桌右侧隔了一排水蓝色珠帘,隐约能见是方卧榻。榻桌上焚着香炉,燃着宁神的薰料,满室溢香.

婉仪略扫过房内,只消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格局.

“齐夫人,随意坐吧.”子冉将茶端于她,招呼道

婉仪应言随意寻了一处落坐,啜了口茶,抬头正对书架.望见几幅画卷,随口问道“子冉小姐也喜欢写意山水?”

“略喜一些.不过皆难登大雅”

婉仪起了兴意,近身细看,只见那画中用笔虚实得彰,画意清幽淡远,更难得的是左侧有一排形式奇古,笔画复杂的小篆提诗.写着”楼台隐映金银气,林曲回环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