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 第十一章（1/2）

拉开门，顺着楼梯往下走，客厅传来楚母哀求的声音：

“——都出血丝了，妈妈给涂点药膏，好好包扎一下。”

“不用，没事儿，妈，父亲现在许是年纪大了，打得已经不如从前那么疼了。”楚绍拿着遥控器，端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不甚在意。

“胡说，妈妈看衬衣上都红了，再说你父亲教训人从来都不容情，你也是，从前挨打还知道跟你父亲说几句好听的，怎么现在挨打的次数多了，反倒是一句情也不求了。”

楚母抱着药箱见儿子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想到这家里还有一个人，遂低了声音：

“阿绍，妈妈跟你说，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恣意是个好姑娘，即便你不喜欢她，还在跟苏家的女儿来往，却也不能叫那样的照片堂而皇之的刊登出来，咱们这样的家庭，你父亲这边丢了颜面不说，你叫恣意出门怎么做人？”

楚母轻轻叹息一声，见儿子依旧我行我素的扮演冰块男，无奈的感慨：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只可惜没有赶上好缘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们结婚这都三年了，你在外面胡闹成这样，恣意也不闻不问，反倒是诗韵还时常出来表个态，只可惜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妈妈知道你喜欢苏家的女儿，可你如今娶了恣意，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了，能组成一个家庭，不是光有喜欢和爱就足够了，更多的还是需要责任。妈妈常想着趁自己还能动得了帮你们带带孩子，可你们这一直不温不火的样子，是要打算怎么办啊？”

“妈，我今天看父亲抬手的时候有些困难，是不是肩周炎犯了？”楚绍扭头，看着母亲，稳稳当当的将话题岔开。

“啊？是吗？那我得叫医生去，”楚母被成功转移了话题，一刻不停的站起来，朝外面的警卫员吩咐：“小刘，去给王秘书打电话，叫他把楚部长带回来，就说是我说的……真是的，遛个弯儿还非得开着车去，院子这么大怎么就遛不过来了？”

楚母扔下儿子，往楼上走，见恣意正要下楼，俩人碰面，楚母想到刚刚跟自己儿子提起苏家千金的事情，不免有些尴尬。

倒是恣意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亲亲热热的先跟楚母打起了招呼：“妈妈，晚上咱们叫商姐煲靓汤喝吧！”

楚母笑着点头，“也好，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晚上都不睡觉吗？”楚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明天咱们俩出去逛街，我给你挑几款祛除黑眼圈的眼霜。”

恣意将脸凑到楚母跟前，一脸明知故问的模样反问道：“妈妈你不是被爸爸给禁足了吗？您这半边天现在还能出得了这栋房子吗？”

“讨打。”楚母佯作生气，举起了手，但碰到恣意的额头上，却又是那般温柔，像妈妈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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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意下了楼，站在木楼梯的边上，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终是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窗外天气阴沉的愈加厉害起来，想是要将秋意进行到底，晦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恣意看不到男子的面目表情，只能站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

如果从一开始，夏家还在，她嫁良人，他娶挚爱，没有家破人亡，不用情人生离，那该多好！

恣意默默转身，与他背道而去，有些路，一旦开始就走错了，往后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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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意整个下午都泡在婆婆家大大的厨房里，商姐煲汤做饭，她手上有伤，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商姐聊天。

商姐出嫁早，到二十岁上守了寡，跟亡夫也没留下孩子，后来进入林家帮佣，林家大小姐要嫁来大陆，家里按着旧俗是要送几个陪嫁到姑爷家里，继续伺候大小姐的。

那时政策虽已开放了好几年，但能在香港生活总还是觉得要高人一等，于是大家谁也不愿意陪着来，商姐无亲无故，且因着香港是她失去丈夫的伤心地，于是便跟着林家大小姐一起来了大陆。

一眨眼便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时同来的几位都已经早早的告别回去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陪在林家小姐身边。

现如今再提起香港时，商姐已经没有了悲伤，转而是一种淡淡的乡愁，只简单思念，却并不执迷。

恣意坐在一旁，看着手里不停忙活的商姐，其实是想问她为什么不再嫁人，这么多年守着林家小姐在楚家忙活了半辈子，再抬头时，鬓角藏银，青春却早已不在了。

商姐扭头见恣意又在一旁发起了呆，笑着用她的粤语普通话跟恣意说，“累了就上去睡一会儿，晚饭做好了叫你。”

恣意点点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有些事儿，不哭不代表心里不伤心，不提起也不代表是要忘却。

晚饭是在楚家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中安静度过，饭后楚绍直接回了房间，楚父也哄着楚母吃罢药，早早的叫她先睡。

恣意洗完澡出来，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见楚绍已经趴在床上先睡了。

她想了想，开门出去，一分钟不到又跑了回来，手里提着楚母抱了一下午的小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