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 五（1/2）

恣意提着手袋出了门，一个人穿过静静的走廊去坐电梯，眼睛有些茫然的盯着正前方，身体无力到仿佛已经没有了支撑点。

下到了楼下大厅，她脚步不停，李铭晨跟在后边叫了几声她都仿若未闻，只是一个人行色茫然的走进了斑斓闪烁的夜色中……

我好累！爸爸哥哥，你们在哪儿……？

路上车水马龙，嘈杂不断，她一个人有些失神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待清醒时，恣意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处马路牙子上很久了，小腿也正酸痛的厉害。

回头望了望来路，公司大楼的影子已经模糊，于是放弃了回去取车的打算，伸手开始拦出租车。

赶上下班高峰期的尾巴，路上依旧拥堵的厉害，恣意在路边又站了近二十分钟才坐上出租车。

“南郊，青山园。”

恣意上车后报了地址，司机却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她，忍住好奇踩上油门。

这么晚了去郊区的山里？！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

恣意无心其他，只是觉得很累，将头倚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的繁华快速的消失在身后，眼皮渐渐阖住，然后黑暗代替了一切……

——******——

“小姐，小姐……前面好像是出了交通事故，警察封路了。”司机叫了她几声，看她睁开眼睛后告诉她——前面过不去了，要不她在这儿下车，要不就再回城里。

恣意头嗡嗡的疼，迷糊了半天，直等到意识渐渐清明了些，才发觉前面除了警察设下的黄色避让灯还在闪烁外，四周已经没有了路灯。

远处漆黑一片，她蹙眉想了想，最终一言不发，默默付了车钱给司机，然后下车，一个人提着手袋继续往青山园走去。

走了近一个小时后，她站在刻有“青山园”的一块巨石跟前，抬头望去，眼前被一片黝黑侵吞，望不见尽头的大山仿佛像是一只正张大嘴巴的怪物，瞬间就能吃掉她。

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面对眼前漆黑的大山，只觉得温暖，她微微笑了起来……

爸爸，哥哥，我来看你们了……

这座山以前叫青山，是早先年父亲买下的，后来成了他们家自己的墓地。

父亲他出自书香世家，后来走了旁门左道做黑色生意害了不少人，也结了不少仇家，被祖父赶出家门除了宗籍后，说是怕以后有仇家寻到，死后没有安生之地才提前预备下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与哥哥，还有众多兄弟，早早的便已安息与此了！

恣意深吸了一口气，沿着碎石小路一步步走上去。夜幕中的秋风吹来一阵冷意。

路的尽头终结在半山腰，恣意身体从小不好，后来经过那场变故后更是雪上加霜，走了大半个小时的山路，头已经晕的厉害，但脚下却没有停下，最终她是喘着粗气才将脚步停在了两座墓碑前。

“爸爸，哥哥！”

她又累又晕，手扶着父兄冰凉的墓碑慢慢坐在中间的石头上，揉了揉一直跳动的厉害的太阳穴，再抬头看着天上零星的几点星辰，低低的叫着她的亲人。

左右两边大大的汉白玉墓碑上没有相片，光洁的碑面上只简单刻了父兄的名字：夏松，夏小楼。

夏松是父亲，夏小楼是哥哥。

她家里虽是从事的黑色生意，但父兄却是对她保护的很好，从来不会让她沾手丝毫，且父兄又是为极宠爱她的，可以说，在三年前清风堂最为辉煌的时代，她“夏恣意”三个字在a城就代表着无所不能，而父兄也是寄希望与她最终能恣意生活的……

可还是三年前，父兄在参加她婚礼的路上，被警察伏击，全家一朝大难，她也被牵连，进了监狱……

恣意对着天上的星辰咧嘴笑——这世上最爱她的俩个人已安然长眠于她身旁的地底下，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在这歼险的世道里踽踽独行，蹒跚前进，任满腹委屈也再无人倾诉。

她想多喊几声她最为亲近的人，可静静的夜空下，不会再有人应她了。

她靠在一边的墓碑上，手里揪着旁边长出来不知名的植物，嘴里一片苦涩。

“爸爸，我好努力的活着，把你跟哥哥没有活完的我都努力去活……可是怎么办，我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止也止不住：

“意意累了……”

任眼泪肆意而流，而她就那么坐在父兄跟前，抱着双膝“呜咽”的小声哭了起来。

她真的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用，遇到为难的事情只会跟爸爸哥哥哭泣，真没用！

爸爸，我好累，哥哥，你在哪儿啊？意意好累啊……

可是怎么办呢……小至小雨还小，需要有人照顾……

——******——

她在山上其实并没有呆多久，等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便擦干眼泪站起来。山上的冷风袭来，她收拢了衣领，冲着墓碑笑，“我走了，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