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雪后初晴 暖了又暖(1/2)
黎情是说一不二的人。
说走,他还真就走了。
从nna二号基地出来,他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赶往了军用直升机场。
路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自从进入战备状态后就关掉的手机。
滴滴滴——
依旧是单纯得让人受不了的短信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划破了寂静的车厢。屏幕闪动间,他的视线落在上面
显示的号码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上。
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老哥,我好怕!”
冷硬的唇角不由痕迹的轻轻一抽。
怕?!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放下手机,他抬起手,揉了揉酸肿的太阳穴。他这会儿的脑子还没有完全从北洛受重伤那事儿上转圜过来,
此时的心里,也没有把宝柒的短信往太坏的方面想!
那个丫头,刁钻惯了,谁知道是不是玩他?
不过,他还是回拔了她的手机。
没想到,关机了。
心下微怔,他冷眸危险的一眯,眉心微蹙着,手指不停地转动着手机,挺拔如山的身躯斜靠在椅背上,好半晌
儿,都没有动弹。
打给谁问呢?
其实挺正常的兄妹关系,却让无比英明的黎大爷踌躇了。
心虚了!
衡量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拨了柳湘玉的电话。不好直接问夏果的情况,他稍微变换了一下询问的角度,沉
着嗓子声问:“柳姨,家里还好吧?”
“黎情?!”一听到他的声音,柳湘玉激动了起来,悲伤的情绪直往上涌,拔高了音量,“你可算来电话了,
这几天我都联系不到你。郁郁她,郁郁她出事了……”
出事儿了?
眉目一沉,黎大爷按捺下心底突然涌上来的狂躁感,不咸不淡地冷声问:“什么事?”
悲从中来的柳妈挑重点给他把柳妈被羁押在看守所的事儿说了一遍,到最后,焦急的声音像是渡了一层蜡:
“我正在赶往法院的路上,今儿下午两点郁郁的案子就要开庭了……要是判决她犯了杀人罪的话……会不会是死
刑?……”
越说越急,说到最后,她几乎不能成言了。
一辈子特权惯了的柳妈,心里特明白这回是踢到了钢板儿。
自从郁郁送入了看守所,她连续几次过去都没有见到人。人家的态度很明显,法律依据也很充分,杀人案件在
开庭审理之前不允许犯罪嫌疑人见家属。
可是,她知道,如果这事儿没有人在暗地里使劲儿,不可能这么严格。
“嗯。”
然而,听完她火急火撩的话,黎大爷冷冷地沉声,也不过一只字。
声音很轻,很沉。
甚至于,她都听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这么一来,柳妈更急了:“黎情,这次你一定得帮帮这丫头,虽然她不懂事不听话,可是……”沉默了两秒,
柳妈似乎是咬了咬牙齿,认真地说:“可是她好歹是黎家的血脉,是你的亲妹妹啊!”
眉头狠狠一皱,不知道她的话触到了他哪根弦,黎大爷的身体瞬间绷得死紧,声音骤冷。
“我知道了。”
“……要是你爸爸在就好了……你爸爸是最疼郁郁的,从出生就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喋喋不休地说着,怕是自个儿的药下得不够猛,柳妈为了救女儿,将过世了十几年的黎家老大都搬出来了。当
年黎老头子常年住在外应酬,他们父子俩的感情挺好,亦兄亦父。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在黎情心里增加珐码。
可是,她却不知道,没有这个珐码黎情也会去救黎郁。但是这句话却给黎情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心脏,又多添
了一层负重。
父亲最疼爱的郁郁,却差点儿被他给搞到床上去了。
他有何颜面见人?
呼吸紧了紧,他冷峻的面容没有变化,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我会处理。”
挂掉柳妈的电话,他略略思忖片刻,又立即联系了夏果的诉讼代理律师,详细地了解了整个案件的情况和控方
所掌握的证据情况。然后,和律师约好了在刑侦大队的门口见面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从律师那儿他了解到,现在控方所掌握的最有力证握,就是那个国外专家鉴定的指纹了,至于其它的证据,完
全算不得直接杀人证据。
然而,他清楚的记得,当晚在酒店的时候,他拽她手,手上是戴有手套的,怎么会在玻璃杯上留下指纹?
这件事情,猫腻就大了!
默默地摇下了车窗,他冷峻严肃的面孔在南国的微风里,显得愈加阴沉和难以琢磨。
当然,没有人知道,黎大爷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
半小时后,军用直升机场。
虽然黎大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虑,机长还是哽着脖子告诉他实话,履行自个称的职
责,“阎皇,现在大雾,天气情况十分恶劣,直升机不能起飞。”
睨了他一眼,黎大爷查看了一下情况表,冷哼一声丢到他的身上,眉目暗沉得比这天气还霸道,隐隐的怒火夹
着冰雹般的嗓音就蹦哒了出来。
“这样就不能飞了?打仗的时候,你怎么办?”
手抖了抖,瞧着他阴暗的脸色,机长小声解释:“阎皇,也不是完全不能飞,可是,如非绝对必要,为了您的
安全考虑,我们建议还是稍等两小时,等雾完全散开——”
“飞。”
冷冷打断他的话,黎大爷漠然的声音里,冷冽得没有半刻度的温度,淡淡一个字说完,他套上通讯递上的大
衣,抬起大步就率先赶往停机坪。
“阎皇——”
“阎皇——”
风中凌乱了好几秒,直升机场的人都有点慌了,这位爷是发脾气了?!
别瞧着黎情人很冷吧,但是他这个人在暮帝的名声挺好。虽然真正能与他亲近的人不多,他也不爱多说话,性
格孤僻冷漠,不怎么待见人,不过,他的脾气不算太坏,基本上大家伙儿都很少看到他发脾气。
但是很明显,今儿,这爷是怒了!
这么一来,谁还敢拦他的架?手一挥,几个人快步跟上。
十分钟后——
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敲彻了云霄,雾茫茫的飞机窗户里,倒映着黎大爷峻峭的冷脸儿。
依旧淡淡的,漠然的,凝重的。
……
……
a市第一看守所。
戒备森严的高墙电网,将里外围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眼看还有几个小时,案件就要开庭审理了,果妞儿现在在干嘛?
吃过早饭后的整个上午,她都和几个女犯在打扫监区的卫生,做完食堂的卫生后就算是完工了。这会儿,累得
她满脑门儿都是热汗。抹了抹脑门儿,她舒展舒展筋骨,就朝食堂外面的洗手池走了过去。
水泥堆砌的洗手池,两边儿共排着一行四个水龙头。
她到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那儿排队洗手。
要说看守所这地儿吧,是最讲究秩序的,不管要做什么事儿,都得老老实实排队。
夏果站在最后面,静静地等待着。好不容易终于轮到她了,突然,一个横着脸的男人拎着个漱口盅,满脸胡茬
的嘴上叼了个牙刷就挤了过来。
大力往她肩膀上一撞,越过她就上去了。
打眼儿一瞅,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打人凶犯的其中之一。
暗暗攥了攥拳,夏果心里恨恨地咒了两句人渣。但识事务的人才是俊杰,对于这种不要命的男犯人,她不想也
不敢去招惹。
于是乎,漠然地退后一步,她满脸无所谓地继续等待。
可是,她息事宁人的态度并没有避开祸端,找事儿的胡茬男端着半盅水,倏地转过身来,一抬手。
哗啦,一盅水就往她脸上泼了过来——
好在果妞儿是个聪明,就知道这厮没有安好心。有了思想准备,一侧身,那盅水就泼到了地上。
胡茬男愣了愣,估计是没有泼中她不甘心,或者怀恨在心,或者恼羞成怒,反正下一秒,他铁巴巴的的拳头扬
起,随即就往她身上招呼了下来。
眼前大拳头一晃,眼看就要落下来,不料,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不等反应过来,她娇小的身体突地被人往旁边一推,然后那个男人的拳头就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身体旋转着踉跄了几步,宝柒转过头一看。
推开她的男人,正是昨儿被欺负的那个中年男人,传说中诡异无常的轮女干犯人。
没有拿眼瞧她,他淡淡地盯着那个施暴的男人,声音平淡地说:“与她无关,有事冲我来。”
“啊哦,**的玩意儿,你都敢管爷的事儿了?长翅膀了是吧?”
被阻止了的胡茬男暴躁地骂着,横着脸,竖着眉,在众人睽睽之下竟然再次施暴,噼里啪啦的拳头一阵雨点般
落到中年男人瘦削的身上。
一边儿打,一边儿嗷嗷地叫着,疯狂的男人下拳完全没有章法和理性。而中年男人疤痕交错的脸上,很快又添
了新的伤痕,狼狈得不成样子的蜷缩在了地上。
鲜血一滴滴落下,触目惊心。
惊魂未定的夏果,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会替自己出头。从小缺爱的姑娘,这会儿心里感动得不行,连带着对他脸
上脖子上的伤疤看着都没有那么狰狞了。
当然,也直接忽略了他是个轮女干犯的事儿。
人么,都是逼不得,一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人呢?
我艹,她这会儿马上就上庭了,连命都不要了,还会怕谁?
热血一股脑冲上来,她疯了似的冲上前去,像一个小宇宙爆发的超人奥特曼,又踢又打地推开正在施暴的胡茬
男,张开手臂上前护住他,扯开嗓门儿大声地喊:
“管教,管教,快来人啊,要打死人了!”
被她突然的爆发弄得愣了好半晌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骂骂咧咧地嚷嚷着,拳头索性就冲着她来了。
没有节操的东西,打女人半点儿都不觉得可耻。
夏果咬着牙,把心一横,今儿就准备给她扛上了。
哪料道,这倒霉催的胡茬男,这一次的爆发,终于撞到了枪口。
在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夏果的身体时,脸上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大巴掌。他没看清楚谁出手,手臂再次被
人拽住一拧,咔嚓一声,竟然被活生生地折断,骨骼被分筋错骨似的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他脸都白了,手断了!
哇哇哇的哀嚎着,他尚未直起腰来,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接着,他整个儿的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被外来的大力
一脚给踹翻进了哗哗流水的水池里。
“我艹,谁他妈敢打我?!”剧烈地挣扎着咳嗽了几声,被水渗湿了身上的男人呲着在滴血的嘴巴,好不容易
才爬了起来,想看清楚究竟是谁打了他。
然而,视线正对上面前的男人,他瞧得眼睛都直了。
凉意,瞬间从脚底升到了后脑勺。
冷冷瞪着他的,正是轮女干犯,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轮女干犯竟然敢打他?
淡淡地看着他,男人拍了拍手,抹了一把脸上血迹,带着警告的眼神儿利刃一般刺向他。
“动我可以,不准谁动她。这是给你的小教训,再有下次,我、要、你、的、命。”
最后的五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很冷,很吓人!
越是做恶的人,越怕比他更恶的人,被他冰冷嗜血的言语一吓,胡茬男吓得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儿就尿
了。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被他们欺负惯了的怂包蛋,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他的旁边,几个被他的哀嚎声
吸引过来的同伙,嘴里怒骂的话被活生生地咽在了嗓子眼儿。
“太不可思议了……”
“轮女干犯……真牛啊……”
“狠人啊,这工夫,这手脚,干脆又利索!”
那些瞧着热闹的犯人,惊诧得声儿都拔高了,瞧着这几个平时在监区横行无忌的家伙被揍得惨不忍睹,有苦难
言的犯人们个个儿都憋着笑,脸上无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再理会别人的眼神儿,中年男人蹙着眉,望向同样愣在当场的夏果。
“丫头,没事吧?”
愣傻傻地望着他,老实说,夏果有点儿傻眼神了。
这人不是傻的吧?还是脑子有问题?既然有这么厉害,干嘛由着人欺负,由着人揍他?扁了扁嘴,她想说又不
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摇了摇头,像看傻子似的用无比诡异的目光瞅他。
没有解释,中年男人像是说天气一般平淡地问:“听说你就要开庭了?”
“是啊。”夏果点头,然后,又裂着嘴笑了,“说不定是死刑!”
几秒后,男人漠然地站近了一点,看着她淡淡地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伸手?狐疑地瞧着他满是伤疤的脸,夏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难兄难弟,想要握过手?
不过,她这会儿已经不害怕他了,慢吞吞地就将手摊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没有伸手来握,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她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放
到她手心:“没有什么东西可感谢你,这个你收着,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啊?什么?
手里泛黄的小册子,似乎有些年份了,面儿上没有字。这东西能给她好运?还不如南宫美人表哥的玉戒指呢。
再想问时,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早已走了,不知去向。
呀呀呀!
要不是四周的高墙电网还在那儿,夏果一定以为自己遇到了大仙儿。
不过,别人也是一片心意,瞧着又不值钱,拿着就拿着吧。
收好册子,她转过身,正好瞧到监区的管教呼哧呼哧的赶过来,边走边嚷嚷。
“怎么了?怎么了?谁打架呢?”
讽刺地哼了哼,夏果戏谑地说:“管教啊,你的监控室都是放**用的吧?!”
脑门儿‘噌’地震了震,管教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嘴会这么臭,厉声呵斥道:“还横呢,一会儿判了死刑,我
看你拿什么拽?!”
“哈,判了死刑,我就做鬼吓死你!”
喷了他,夏果冷嗤着笑。
不过,心里不免有些发毛,她真的会被判死刑么?
——★——
下午,一点十五分。
刑侦处门口。
门口值班室的警察望着疾驶而来的挂着军牌的白色路虎,愣了愣神儿。虽然隶属不同的部门儿,但是做警察的
又哪个没点眼力劲儿?。
风尘扑扑的黎大爷脱下军大衣,里面还穿着战场上那身儿战术作训服。
下了直升机,他就让接机的韩奕辰马不停辞地直接将他送到了这儿。
很快,在办公楼前,他与约好的李律师见了面,一道上了处长办公室。
他来这儿的目的性十分明确,就是想要提取酒店的监控视频。戴着手套也被印了指纹,只能说那个监控完全没
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而它,也是唯一能证明夏果戴着手套的东西。
谁敢给她扣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或者更深层次地挖掘一下,究竟谁敢这么大的胆儿破坏司法公正?
不料,刑侦处长热情的接待下,却是一碗软软的闭门羹。
“……这事儿,实在不好意思了,上头交待了,这是个重案。而且,这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犯罪证据也
已经按要求进行了封存……。”
“是吗?”
被他冷飕飕地目光一瞅,刑侦处长为难得直搓手心:“是,是的……”
他怕黎情,但是,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哪怕他心里害怕,他还得听上头直属领导的话。要不然,随便
来飞过来一双小鞋,依他的职务都hold不住。
黎大爷冷眉一蹙,气氛,顿时冷滞下来。
“李律师,依照法律,代理律师是可以查阅证据清单和证物的吧?”
闻言,李律师迟疑了一下,踌躇地说:“是的,之前我想来查阅卷宗,可是……”
说完,他瞄了瞄刑侦处长。
李律师是国际上的律师,虽说他接这案子是受命于柳湘玉,但精明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位爷才是集团的真正
大boss,是他的大东家,所以对黎情的态度十分的恭敬。
“实在,不好意思了……”再一次,那处长小心翼翼地解释。
“如果我非要调阅呢?”冷冷地斜睨着刑侦队长的脸,面无表情的黎大爷,声线儿严肃,声音很沉,几个字说
得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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