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粉燕现身灵素怒（2/2）

两人出现在大堂时，灵素的面色还有些红。她抓着花满楼的手，看也不看那眼珠子泛红的粉燕子，直直走向堂中右边角落的桌子。

花满楼领着灵素坐好，然后左手顺势一扬，桌上竹筒中的筷子便自筒中飞起，两双四只筷子稳稳摆在两人碗边。这一手不仅要内力深厚，且对力道角度的技巧要求极为严格，在江湖上除了当世几位名家，少有人能做到。

方才因为粉燕子进来而安静下来的大堂，瞬间变得更静了。那垂涎看着花满楼的粉燕子，见到了花满楼这一手，面色也变白了几分。他不甘心地看了花满楼几眼，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专心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至于那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叶孤鸿，看到了花满楼这一出手，眼中倒是亮了些：“你可用剑？”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认得剑，却不用它。”

花满楼从来不碰剑。剑乃兵中王者，杀气凛然，善饮人血，原不是他这样的人所好。他更愿意用自己的流云飞袖与好友处学来的灵犀指。

叶孤鸿听了花满楼的回答，便不再看向他们，只专注地吃完盘中的青菜稀粥，拿起手边的剑，头也不回地从客栈门口走了出去。

粉燕子一看，暗唾一声，从桌上拿了两个馒头放在自己的粉色皮囊中，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花满楼，脚下一踏，人影已随着叶孤鸿消失在门外。

灵素看着两人身影渐远，最后不见，才低声对花满楼说道：“他们往荆棘林去了。”

两人到这西北小镇已有七天。这周遭地形自然是心中有数。

客栈本是在小镇路口，从客栈往西便是本地人口中的“鬼林”，一片布满了荆棘与泥沼，只要进去就永远不要想活着出来的荆棘林。

也就是顾飞云临死前所说的，幽灵山庄的总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陆小凤的事情了。”花满楼出神了一会，往灵素的碗中夹了些菜：“先吃饭。吃完了饭，才有力气去应对以后的事情。”

灵素一笑，埋头专心吃碗中的菜。

自叶孤鸿与粉燕子两人走后，这客栈中的游客渐渐少了起来。听最后几名经过的镖师说，似乎是那陆小凤已死在了小镇外不远处的那荆棘林边。听说是被西门吹雪重伤后，连续几日不饮不食用尽内力奔波，力竭而死。

陆小凤既然死了，这看热闹的人也就可以散了。这边境的小镇，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灵素与花满楼听说了这个消息，当天夜里便潜入了县上的衙门义庄。陆小凤的尸体是被当地人发现，便交到了官府里。西门吹雪此刻恨他入骨，可不会为他收尸。其他的江湖人也没这个胆子违逆剑神。

义庄内有一股说不出的腐臭之气，一具具浮肿腐烂的尸体整整齐齐地用草席裹着，摆在空地中央。破旧的屋顶，粘腻的蛛网，江湖闻名的陆小凤死后就躺在这样的地方？

灵素摇了摇头，走到最接近门口的那具草席旁，掀起了盖头的草席，果然是陆小凤的脸。那四撇眉毛映着干渴龟裂的嘴唇，憔悴苍白的面色，还有胸口穿胸的剑伤，可不正是被西门吹雪追杀了十几日的陆小凤。

灵素面色不变，往手上套上鱼皮手套，双手在陆小凤尸体的面颊上左右摸索了一番。她沉思片刻，又从药囊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玉瓶，以手指将玉瓶内的药汁一点点地涂满了尸体的面部。过了半个时辰，只见那尸体面皮就像是放在热锅中的猪油一般，自边角向中央鼻端，一寸一寸地化了开来。

灵素淡淡地看着这足以让普通女子吓哭的一幕。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那面皮已悉数化成汁水顺着尸体衣领留下。此刻再看尸体的面目，只见方才还有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已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赫然就是前两日与灵素两人起了争执，又见势不妙早早逃走的那个三流采花贼。

看来陆小凤已顺利混入了幽灵山庄，这进了幽灵山庄的自然是死人。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死上一次，这中年人却是慌不择路下闯入了幽灵山庄地界，成了陆小凤的替死鬼了。灵素挑了挑眉头，从带来的竹篮中拿了枚铜钱，捏住尸体下颌，放在对方舌下。灵素与花满楼双手合十，为死者默诵一段四甘露咒，为其灭此生之孽，祝往生之乐。

不论此人生前所为，灵素都已在当时给了他惩罚。此番因为他们的计划而无辜死去，灵素与花满楼自要为他妥善安置身后之事，这是对自己和生命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