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余生请诸事顺遂(2/2)
陈荩突然意识到池小淼的沉静,故作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看她正朝窗外发呆。
“快到了,机票和行李都检查好了么。”陈荩轻声提醒,明明想说的并不是这句,开口却艰涩得只剩这样的句子。
“哦”池小淼回过神笑笑,“麻烦你了,回头帮我告诉林歌,b城见咯。”
女孩笑着随意说客气的话,却满是疏离的味道,再也不是那样真切回头就看见的身影了吗?
b城?陈荩心里一沉,也许那就意味着再也不会回这座城市了吧,眼里有了复杂的情绪。
下车时,陈荩俯身帮池小淼拿行李,她却笑着一溜烟拿过行李闪躲开,落空的双手悬在那,陈荩皱皱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就送我到这儿吧”池小淼笑着了看看身后的机场大厅,又转过身对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呀,这点行李我还是小意思的。”女汉子本色摆在那,也没什么需要掩饰的。
“这——”陈荩犹豫了片刻,心里有些复杂的感受,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池小淼像一只北方的候鸟,真的就飞走了,这一次不会再停留了。
“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池小淼朝他摆摆手,转过身子,紧紧抿住双唇,深深吸了口气。
“池小淼——”身后传来的声音,好像是清晨梦醒时分丁香花开时的絮语,池小淼无数次心里涌现过这样热切的渴望。
那是他第一次在平和的情绪下完整的叫“池小淼”,不是“你”,也不是带着不耐烦与怒意的“池小淼”。
正是这三个字,从唇齿间温和地发出来,足以让池小淼在若干年后想起时,在北方深秋萧瑟的街道上含着泪奔跑,也足以让她未来无数个洒着细雨的清晨与黄昏微笑回忆。
此刻,她的身形明显抽搐了一下,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子,脸上仍是挤出的笑容。
也许陈荩终究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并没有看到女孩子眼中隐忍的泪光,他愣愣看了她,也回以同样的笑意,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终于还是没什么要对她说的呀,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曾经很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池小淼缓缓松懈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道“总之——陈荩,诸事顺遂。”
她终于微微仰着头转身离去,深怕自己忍不住就掉了架势,那喷涌而出的眼泪也来不及用纸巾擦,只能任由它们在脸上肆意流淌,自然风干了。
就在刚刚一瞬间,她心里打了很多遍草稿,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想要最后也放肆一次说些什么。比如,陈荩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爱你了。比如,陈荩,你要记住我呀。再比如,我喜欢你,不曾后悔之类吧啦吧啦。
但真到了嘴边之后,却无意说那些矫情的话了,和陈荩人生的交集到此真的要告一段落了吧。在茶道里面有句话叫“一生一会”反应人生际遇,人们每次相逢每次分离都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因此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相遇时欢愉,别离时用力。
池小淼用力记住陈荩叫她名字的声音,用力记住离开时他的容貌,只求自己不会再岁月里遗忘那些,但张口说什么话时,却没了心思和气力,只生生冒出一句“诸事顺遂。”可这样也就够了吧,她再也没有更好的祝福能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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