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月落乌啼霜满天（十五）（1/2）

“你……。”齐卓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

隔着门，看不到方嫣然的表情，他的火气自然也就不会太大，所以她的话，倒让他上了心。

方嫣然鼓着勇气提月银的事儿，左等右等，只等来个“你”字，也不知道齐卓是打算同意还是拒绝，便继续道：“世子，您觉得我的话如何？”

“如何？”齐卓反问，“是不是你打算，还清了那点银子就要离开这里？”

方嫣然没回答。她真有这个想法。

她热爱生命，觉得每一种体验都是自己活着的新奇证明，但这并不代表，她是被虐狂。一个老是针对自己时不时打算给自己几鞭子的主子，她难道还想伺候一辈子？

正何况，她根本没打算伺候谁啊。

还清了银子，离开这里，然后看看自己能在这个时空做些什么，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依着这里的风俗做点小本生意，赚些银钱糊口也是好的。

如果可能的话……她大概还会娶个正夫。虽然这里是一妻多夫的社会，但她觉得娶一个也就够了。一个人的心，哪可能分成那么多份呢？

“本世子在问你话，你是不是还了银子就走？”齐卓见方嫣然没反驳，心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了。

方嫣然低声道：“我不可能在世子府呆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你还怕我世子府的银子养不活你吗？”齐卓想也没想就扔出了这句话。

方嫣然心中警铃大做，看来这世子是真打算把她困在身边折磨一辈子了。

“那倒不是。但是，我来这里，连个契约都没有，说出来名不正言不顺地。再说，世子府又能留哪个下人一辈子？那些七老八十走不动路做不了事的人，难道世子府也会白养着？”方嫣然道。

“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怎么拿自己跟她们比？”齐卓急了。

方嫣然苦笑：“确实，我跟她们是不一样，她们有月银拿，就算干一辈子要告老，好歹还有靠老银子得。我有什么？”

齐卓又跳了起来：“方嫣然，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方嫣然顿了一下，有点迷惑地道：“世子，我说什么了？我说的只是事实啊。”

“我对你不好吗？”齐卓几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方嫣然紧紧闭上了嘴。

他对她好不好，不用她多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齐卓的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脸色通红，房中却静悄悄地，再无声息。

齐卓是真不明白她。她莫名其妙说这些话，说什么要走，难道他对她不好？虽然他总是凶她，吼她，惩罚她，但那也是因为……因为她太奸诈太狡猾，总是惹他生气，他才不得不教训她。

对，都是她的错。

半晌，方嫣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世子，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我总是想尽办法想引起你注意，想让你另眼相待，对吧？关于这个，我不知道您怎么会这么想，但是，我现在只想求您，求您就把我当成那种人，所以您千万别中了我的计，您就干脆毫不在意地把我放了吧，让我就这么离开。你看，我想引你注意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不就是对我最大最好的惩罚吗？你说对不对？”

齐卓气得失去了理智，骂了一声：“死女人！”打开屋门的锁，就冲了进去。

小黑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虽然外面也是夜里，好歹还有月光，里面却实在一丝光线都没有。齐卓冷丁一冲进去，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里面的黑暗，脚下已经不知道绊在什么东西上，因此实实在在地摔了一跤。

方嫣然在门开的那一刻就觉出不对劲，忙退后两步，结果齐卓一进来就摔倒了，她犹豫一下，还是走上前，伸手扶他，道：“世子，您没事吧？”

齐卓一反手死死抓住她，几下就把她扯过来，两只手扼住了他咽喉，咬牙切齿地道：“我扼死你，我扼死你！死女人！”

方嫣然只觉得呼吸困难，有点前世犯心脏病时的感觉。她的脚在地上踢腾着，手也拼命想扳开齐卓的手，但男子的力气又岂是女人所能比拟呢？她挣扎了一会儿，手脚开始发软，这时她突然发现屋门处出现了一个黑影，那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方嫣然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难道是世子良心发现，把她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