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4初试(1/2)
太阳渐渐西沉,王熙凤屋里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出来时手中都捏着一张形似的单子,内容各异罢了。要办的事儿太多了,前些时日都在做作前期准备,这两日便要将东西落实到位了,新任知州上任后第一次宴请,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先是差人将前几日找成衣铺子做的下人制服取回,制服样式花样全是王熙凤亲制,新生活的开始,从衣着开始了。夏日制服在贾府时已发过四套,现下里每人再备上两套便可。丫头们打听回来的成衣铺子有好几家,府中下人好几十口,光一家铺子定是接不下,是以王熙凤以考察为名,叫了三家成衣铺子,以同样价格同样布料相同样式为要求,叫她们于七月初三之前将自己所要的制服赶制出来。
衣服取回了,第二件便是采买宴请当日府中所需装饰,这事交给林之孝发下去了,去寻那些做园艺的工匠,花上一日时间将知州府里花木稍加整理,又买了一些回来。东西摆好了再看,好一副旧貌换新颜,府里顿显生气盎然。
再便是叫采买去挑选一些新鲜瓜果,零食干货,以备当日来客取用。又叫厨房做了些西京风味的糕点小吃,月明楼的师傅,头一日到得府里,也会做上一些当地特色。
宴席所用酒水,菜品清单,俱都过问。每日里收发对牌,晌午各处管事来回事,如此种种琐碎烦杂之事,直忙得王熙凤头昏脑胀。初三四日,王熙凤满府里晃荡,不时问问瞧瞧,偶尔做些小改动,直到初五,一切办妥,总算是放下心来。
狠狠歇过之一宿,第二日早早便起了来,梳洗打扮。
贾琏亦随之醒来,因着今日宴请各位同僚,是以便安排了自己今日沐休,见自家媳妇对镜着妆,便倚着床边细细的打量起来。
王熙风从镜中瞧见他看着自己,略有些不好意思,“看甚么?”
“自打离得西京开始,便未曾像今日这般好好瞧过你。”贾琏笑道,“先是急着赶路,后来是忙着安顿下来,接着便是今日宴请同僚,你我皆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我便罢了,胡打海摔惯的,只是辛苦你了。”
王熙凤见他忽然这般感性,索性撩了手,“忙乱倒是真的,不过心里倒是乐意的。修远既这般想,何不如,来替我着妆罢。”
贾琏听媳妇儿这般说话,哪有不依的,一撩袍子下了床,与王熙凤同坐镜拾了笔,细细描画起来。这温馨时刻顿时叫人心生暖意,两人心有默契的握一握手,方才一道前去用饭。饭毕贾琏带了林之孝与一干管事去了前厅,王熙凤则带着管事嬷嬷们在花厅预备着。
泉州近海,典型的海洋季风气候,六月间虽热了些,不过好在并不叫人烦燥。辰时过半时起,便陆续有客到。最先来的是泉州同知常泰安与夫人乐氏、通判许佑安与夫人沈氏。王熙凤与贾琏在门内相迎,各述上几句,方各自己领了男女宾去得前厅与花厅稍坐。因泉州素属直隶,上头交无知府管辖,是以除却这位常同知与许通判,再无人需要他二人于门内相迎,王熙凤便吩咐了管事嬷嬷前往大门边,替自己相迎其他同僚内眷。
却说三人到得花厅,丫头们上了茶,王熙凤便在旁聊天相陪。这常同知的夫人乐氏,年四十左右,圆盘似的脸如满月,柳眉杏眼,说话时嘴角带笑,想来年轻时颇有一番风韵。“头回见着宜人,没料竟是如此貌若天仙,实在叫我等汗颜。”
王熙凤正要谦虚,许通判的夫人沈氏率先笑开,“乐姐姐说的可不是么,我方才乍一瞧,还以为是画里的人儿走错地儿了呢。”沈氏瓜子脸儿,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湖蓝色苏绣长裙,身材微丰,笑时眼半眯起来。
王熙凤笑道,“我都要臊死了,二位姐姐言过其实了,不过是妆扮出来的罢了,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般好了。”
三人嘻笑一阵,王熙凤好歹将话题引到装扮上去了。渐渐人愈来愈多,因着方才聊得颇为投契,在场之人惟她与沈氏、乐氏身份相当,是以二人亦开始起身帮着招呼。
直至午时将至,林之孝家的来请开席,王熙凤默默统计了人数,又遣人问过了贾琏,方才于午时二刻开席。一时间府中丫头们身着一袭青碧长裙,上绣绿萝滚边,婆子们则是一身天青色衣服,流云镶边。每人身着一袭绛色围裙,穿梭上菜,因着特意规整了两日规矩,一时间寂静不闻人声,桌上菜色渐满,贾琏与王熙凤各自领了男女宾客开动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王熙凤又领了众女眷到得花厅小憩,丫头们轮番上茶之后,又闲聊了一番,待得前头各自夫婿来请,她方才将人一一送走。最后送的,却还是沈乐二位,想来她们对此次宴请心中满意,分离之时再四相邀王熙凤去她们府上做客。王熙凤一一应下,俱都说是若得了空,定是要去拜访一番的云云。
待将来客一一送走,王熙凤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草草洗漱一番后,叫了小红来替自己揉肩,径自躺在了榻上,再不动弹。
贾琏将前头安排妥当回得屋里,见她如此作态,偎坐至她身畔,“累得狠了?好好歇息两日罢。”
王熙凤长叹一声,“往年在府里难得见到一回宴请,现时我倒知道是为何了。”
“道是为何,不过嫌累得慌罢了,自老太爷过世,咱们府里便少有宴请了。一是老太太不喜,二是我母亲去得早了,无人应酬交际罢了。”贾琏笑道。
“二太太?”王熙凤略有不解。
贾琏哂笑,“不提也罢。”
王熙凤见贾琏不愿多提,心中暗自揣度,大约是二太太不善交际?亦或者二太太地位不够,思来想去,惟有地位不够显赫这一理由能说服自己,便也撩下不提。唤来安儿丰儿打水洗漱,一番折腾过后,二人早早躺在了床上。
因着比贾琏先歇下来,王熙凤已缓和了许多,待安儿她们将门带上之后,坐在贾琏身边替轻轻按揉起来。“凤儿不必,你也歇着吧!”贾琏握了她的手道。
王熙凤笑道,“我方才叫小红替我好好松快了一番,身上的乏早解了大半,我瞧着你也累了,替你按上一按,好歹松快些罢。”说着将他整个人扳过去,“你明日还要处理公务,自然要比我累。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生分。”王熙凤见他方才累得也着实够呛,却没有叫小红接手替自己按上一按,心中感念他顾着自己,是以更愿投桃报李。
两人虽都有些累,却并无睡意,一来此次是王熙凤第一次全权打理家事,二来贾琏上任以来第一次宴请同僚。二人直聊至深夜,兴起之处,王熙凤还起来磨了墨,将一些事情细细记下,惟恐第二天早起忘了。
“常同知其人略憨厚,不善言辞,在同知位上踌躇多年。夫人乐氏,翰林院编修乐知章嫡长女,书香门第。”
“许通判为人圆滑,为人尚且不知,其夫人许氏,礼部司务之嫡次女。”
“鲤城县令赵佑安……”
完成了对图表的第二次完善,两人总算对现下的情势有了清楚的了解。一个人心里有太多**,便没有办法去认真的做某件事,王熙凤太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了。好好的歇过两日,直至心中的最后一丝激动都泯于无形,她方才静静的去思考,往后要走的路。
贾琏需要用心的事情不比自己少,官场机锋,比起内宅只会更凶残。她需要做的,便是紧紧跟随剧情君的节奏,尽其所能去改变,一定要拿捏住轻重缓急,要忙而不乱。眼下要做的谋划,是林家。平儿带回的消息,远比刘顺儿的更有价值,想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得了空,与贾琏议了一回,决定由贾琏执笔,写了一封信给姑父林如海,信中写了贾琏关于盐政方面的打算,请姑父指点一二,再便是想请些个治盐老到的工匠,高薪请了来泉州。至于儿科圣手一事,贾琏信中只说听得嬷嬷回话,林姐儿似有些体弱,问是否需要为之寻一寻名医。待信写好了,遣了长随亲送。
王熙凤原本觉得,官驿递信便可,后与贾琏思量再三,觉得长随亲送方显慎重,是以便差了谦儿跑了这一趟。
往返一趟,再快也须七八天,王熙凤暂且将此事搁至一边,利用这几日,往常同知与许通判府上各走了一回。因是回请,阵势便不用如她上回那般,王熙凤觉着轻松许多,不过与女眷们聊一聊时兴的衣饰妆容便能混得一日,偶有机锋,王熙凤只作不知,但笑不语。
因着朝庭对盐铁皆实行管制,并不许私人经营,泉州铁矿虽丰饶,历任知州皆是严管此项,民间偶有私矿,却难成气候。私盐倒是相反,因着海滨一带人家,皆用海盐为多,官府里管制着海盐,却因本身产量不大,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理念,一直未曾真正严管过。
王熙凤此时有些无奈,盐铁皆不是她的强项,只能与贾琏一道摸索着前行。朝庭对铁矿实行严管,如今朝堂虽稳,她与贾琏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事,不出便罢,一旦捅了漏子,便是谁也兜不下这个错处。是以当王熙凤第三日对着府门前的兵丁打转时,身畔的丰儿再也忍不住,“奶奶您在这地儿徘徊三天了,若有为难的事儿,何不说与奴婢们听听,少不得还能替奶奶出出主意。”
挑眼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是满满的疑惑不解,故作恍然道,“我竟在这徘徊了三天?你这丫头才提醒我么,看来确实想迷了呢。”
面前的府兵脸上抽动几下,最后归于平静。丰儿一时不得言语,只叹了口气,跟着一脸了悟表情的王熙凤回了内院。
王熙凤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不管在哪个朝代,考核官员成绩的只有一样,gdp!
泉州虽有铁矿,却没有大型冶炼场,建钢厂这事儿她是做不来,可是贾琏手中有权,将泉州现有的资源整合以后,扩大场地,再利用舅舅关系,从那些做得好的地方请些炼铁工匠并不是难事。心中计定,便趁着下午,将这事儿与贾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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