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细数落花一片片（一）（1/2）

郁美在门口看着师兄们捧着古筝、七弦、箜篌、笙、萧、埙依次出门，阿兰走在最后，她怀里抱着琵琶。

“阿兰姐姐，你还会弹琵琶啊？”郁美拉着凌寒玉的手跟在阿兰后面。

阿兰淡淡一笑：“学过几年。”

他父亲一介书生，竟爱弹奏琵琶，她们家穷困僚倒，最值钱的便是那把琵琶了。他的父亲宁愿一家人吃糠咽菜也没舍得卖掉那把家传的琵琶。她自小聪慧，他父亲很是疼她，得了空便教她弹奏琵琶。

后来，她遇到程璋，他为她买了一把好琵琶，还给她请了一个老师教过她两个月。

再后来，她遇到她师父水月火狐，水月火狐也是个琵琶中的高手，她跟着师父苦练了三年。如今，她的琵琶弹奏技艺已经很高明了。

今晚是十五，月儿很圆很明亮，但是侍女们还是提着灯笼照亮脚下。

鸟儿们都安睡了，湖边十分宁静，波光鳞鳞的水面倒映着圆圆地月亮。

“凌叔叔，你这圆圆的大湖是天然的，还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郁美问。

“这地方本来是一片低洼处，叔叔命人挖成现在的这样一个形状。它不是浑圆的，在望舒荷那一段有一个缺口。整个湖如同一个被人咬过的饼。它并不圆满！”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并不圆满。他是有缺失的。他缺的是一个他深爱，时同又深爱他的女人！他寻找了十五年，还是没有找到。他要等到找到那个女人后，才会把这个湖变成浑圆的，没有一丝缺陷的。

那个女人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凌寒波望月兴叹。他想起郁美跟他说过的“掬水月在手”，郁金香说过，任何遥不可及的梦想都有它实现的方式，他又该用哪种方式实现他的梦想？这双手真的能拥有一个月亮吗？

秋枫听后，也很伤感。人生总有太多缺陷，总有着太多的不如人意。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谁的一生又是圆满的呢？花婵娟不长妍，月婵娟不长圆。美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

“被人咬过的饼？”郁美笑嬉嬉地说：“那这个饼一定是叔叔你咬的。”

凌寒波一愣：“为什么说是我咬的？”

“因为是你让人把它挖成这个样子的啊！你明明可以让人把它挖得浑圆的，可是你偏偏要把它挖成有缺失的，被咬过的样子。你就是故意的。”郁美说得头头是道，连一旁的秋枫听了也暗自点头。

命运大多数时候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的想法做法都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凌寒波他有权力，有财力，有人力。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湖挖得浑圆，圆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缺陷。可是他偏偏要把它挖成这样。残缺不全的圆湖，像征着他残缺不全的人生。他残缺不全的人生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凌寒波的心疼了起来，他不能相信是他自己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不圆满。

郁美不再看凌寒波，目视前方，自顾自的说：“我娘说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尽全力做好。要努力地做到完美无缺。如果实在做不到，那——也只好算了。”

凌寒玉扑哧一笑：“实在做不到时，不算了又能怎么样？”

郁美不服气的狡辩：“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可以让别人去做嘛？干嘛什么事都得自己做？”

秋枫大声称赞：“美儿说得真好！”

凌寒玉不服气：“师父，你怎么一味贯着她！她说什么你都说好！她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嘛！”

“我才没有强词夺理，我说的都是实话。”郁美说的是实话，她做不到，就一直叫别人为她做。她很少自己做什么，几乎都是别人帮她做的。

秋枫教导凌寒玉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到的，做不好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做不好。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多谢师父教导！”凌寒玉片刻后就领悟了其中的道理。他看郁美的眼神也变得钦佩起来，这个小丫头真是聪明得过了头，随口一句玩笑话，竟也藏着做人做事的道理。到底是她大智若愚呢还是歪打正着呢？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郁美是不懂其意的。她本来就是随口说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已！

她随意几句话便让她身边最近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她一个人边走边哼着小曲儿，无限乐乎！

近了，已经能看清硕大的望舒荷花和一支支微微舒展的荷叶了。郁美提着裙角小跑起来，她的师兄们已经在欣赏花叶了。那一件件乐器都放在铺着席子的地上。

望舒荷，一茎四花，花大如盖，茎长丈许，其叶昼卷夜舒。望舒荷花期长达半年，从初夏一直开到秋末。每一朵花从现蕾到开花要半个月，花期半个月。每一茎从现蕾到花谢至少要两个月。

这里有一个大缺口，一道弧形拱桥横在糊面上。师兄们都站在桥上，扶着硕大的莲花和微舒的叶子惊叹不已呢！

“哇！好漂亮的花啊！好大好大的莲花啊！”郁美几步便跑到了桥上，拉过最近的一枝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