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逃亡(1/2)
079逃亡
天色已然全黑,许是已经跑得麻木,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直到勒马停下时,发觉很远之处都再听不到有人马的声音,她才渐渐趴在马背上微微喘了一会儿,然后翻下马背来牵着马从路边的小径慢慢地走。
也许是因为方才一路都太过紧张,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上被划拉开的许多大口子,此刻血已止住,结了深色的咖,下马时因为幅度过大而再次裂开,忍不住微微抽了一口气。
马儿好似能感应到什么一般,向后倒退一步,侧过身子矮下两个前蹄,一身黑色垂顺的鬃毛极其服帖地向玉岫蹭来,示意她上去坐着,这般憨态的模样和方才在公子恪面前赶也赶不走的样子实在是千差万别,玉岫不禁嗤地一声笑出来,抬手去抚它柔顺的毛,笑道:“兄弟,你叫白鹫对不对?公子恪那个人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小黑,非要起什么名字叫做白鹫,文人酸!”
大概是对‘小黑’这名字颇为不满,白鹫别过头去打了个响鼻,逗得玉岫哈哈大笑,颇为亲昵地摸了摸它脖颈上的鬃毛,好言道:“好啦好啦……跟了我就叫小黑好不好,跟我混啊……一定比跟那个臭冰块脸的吝啬鬼过得好。”
玉岫拉着马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蒿草的小径里,渐渐有疏朗的星子在湛黑的天幕洒落下熹微光亮来,勉强能够看清一点路,她自然不敢取大道,亦更加没有想过从此以后能去向什么地方,也许远远离开虞国?她的身份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阴影中的生活,也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真正地站在太阳底下,不论去哪里,都不需要过问任何人。
而这一日终于到了,她却忽然有些不能适应,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闪现过公子恪那张讨厌的冰块脸,他握紧她的手刺向自己腹中的那一个画面,一刻不停地在脑子里周而复始,她的心竟不自觉地有种涩痛,不由扯了扯唇,那张冰块脸……似乎也没那么难看吧。
是啊……自己也终于逃离这座枷锁一般的皇宫了,可惜他,大概一生都再也逃不出去了吧,玉岫忽然喃喃地问出声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黑轻轻扫了扫尾,似乎在回应玉岫一般,她不禁叹气道:“五岁那年我就认识了他,可如今,我却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小黑,你说有时候人是不是自酿一场笑话,若当时的我没有遇到他,是会冻死在街头,还是在昭然宫外的地砖上,五岁的师念儿从来没有醒来过,我就从来不会来到这个时空?”
她说着,自顾自地笑笑,正欲踏步,忽而见前方草木窸窣,似有人的身影,瞬间牵着小黑闪入长而高的蒿草中,天色原本就黑,加上蒿草的遮挡,倒是颇能替她掩护。
待她在暗处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的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一身松锦绿的绸袍,似是什么贵庶之家的手笔,面容虽看不清,却也辨得出脑满肥肠的样子,而他身后紧跟着几个拉推车的人,正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几步就不时地回头看一下,生怕有什么人跟着一样。
那推车上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虽然掩了厚厚一层稻草覆盖,可不知是过于敏锐的直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发出细微的声音。
半夜三更跟她一样绕路走这荒僻小径的,不是和她一样躲着仇家的追杀,就是干些不正当的营生,而这几个人……很显然是后者。
玉岫心知此时自身都难保全,能少惹事就尽量少惹是生非,于是打算等这行人走远了再上路,哪知那打头的男子左右顾盼一会儿,竟摆手让身后的几个人停下来,几个人再次鬼鬼祟祟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竟也没有发现掩藏得并不是很深的玉岫和小黑,于是搓了搓夜里冻得有些发红的手,道:“就在这里给他做了吧!荒郊野僻的鬼影都没一个,前边眼看着就要过西哨北所,咱可不能带着他玩命儿!”
“说得是,拖了这大半天,老子手都酸了,钱没分到一个,别为了这恁地伤身!”
几个人对视一眼,那穿松锦绿袍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几个人袖口里骤然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二话不说地掀开覆在推车上的稻草,赫然露出一口柚木色的箱子来,那箱子落了沉甸甸的锁,三下两下被砍断后,箱盖掀开,被几个男人粗鲁地一脚踢翻,玉岫眼神紧紧跟随,因着夜色弥蒙,只看到有个手脚皆被绑在一起的人影从箱子里像皮球一样一骨碌滚了出来,连口,唇上都绑了布带,妖滟的水蓝色丝绒锦,透着朱砂般点染成细致纹样的薄纱,朦胧如雾,却也可看得清婉转分明的细致身段,那几个男人啧声叹道:“倒也是个尤物,要能带进城去,不知道能卖多少铢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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