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欲流起口角又生（2/2）

“嗯，吃了就好。”

那些桃子是九合魑心散的第三剂毒，瑶姬算着日子，还有半年，他就该上西天了。想到这儿，便又吃了两块桃肉。

延桐边喂边笑道：“这桃子吃多了只怕会内火过剩，还是少吃点吧？”

“可若是不吃东西我岂不无聊死了！谁让那该死的遥羲白让我背上的伤口疼到现在，上次他为她师妹治伤，就没让人家疼过……啊，痛！”瑶姬话才说了一半，只觉头顶吃了一记暴栗，“延桐，你……”

“是我，「该死的遥羲白」。”

“你……你竟然偷听我壁角？”

“呵，我原本就有可听方圆三里的本事，哪里用得着过来听壁角？你竟去给朱襄送东西？”

瑶姬听了有些丧气，连忙拿了延桐手里放桃肉的小碗，用竹签字叉起一块凑到他嘴边，“嘿嘿，我也给你送啊，吃桃子，吃桃子。”

遥羲白顺势吃了一块，延桐见二人处得好，悄悄掩门退去。

瑶姬见屋里只剩了他们二人，便不安分地跪坐起身，又要去抱他的脖子。

遥羲白从容挡下她的咸猪手，顺手从妆台上取过《道》，问：“读到哪章了？”

“又要念书？”瑶姬一听，不乐意地嘟囔道：“街上这么多人，你干嘛偏偏要收我作徒弟，海棠说你在仙界的地位很高，顶礼膜拜的一捞一大把，又何必盯着我？”

遥羲白笑笑，关上书，坐到床边，拂了拂她的发，道：“我从来都没收过徒弟，做我的开山大弟子会很风光，你怎么尽是嫌弃？”

瑶姬见他近身，自然抓住机会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放，“我说过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相公。你都亲过我三次了，怎么还不承认？”

遥羲白闻言，当即沉下了脸，“休要胡说。”

“好吧，当中有一次我没亲到。”

他将她的手掰开，拉离自己的身子。

“好吧，还有一次也是我亲你的。”

他起身欲走。

“但第一次就是你亲我的，你赖也赖不掉！我们人间女子最讲究名节了，你要对我负责！”

“那次……是个意外。”遥羲白终于顿住，回身看她那双毫无羞色的大眼睛，“我那时真的很怕你救不回来了，只知道我的金仙之气乃修炼千年而得，一定可以救你，便顾不得男女之别……”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理由……”

“瑶儿，得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能蔽而新成，宠辱不惊，自由心正……”

“什么淫不淫的，你又在鄙视我出身青楼是不是？”

“不是，我是说……”

“你就是！你在用这文邹邹的话骂我下贱、没见识、没气量！还欺负我听不懂！”她拿起一个木枕砸向他。

“你！”遥羲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就发了脾气，一个不留神，那木枕砸到了他的额角，磕出了血。他只觉一股心火随着膨胀的欲流往上窜，令他竟如此轻易地动了怒，只听他冷下了脸，声如寒石，“是，我说你骄奢纵欲、好吃懒做，又心术不正！我堂堂逍遥首座，就算要犯情劫，又怎会为了你这么一个青楼女子颜犯天规！？给你十天，悟出什么是「希言自然」，否则，不要再来见我。”

他转身，广袖一甩，布帛声竟比刀剑还要凌厉，遂出门遁身而去。

瑶姬在屋里踢桌子踹凳子地发了一顿脾气，又牵动了背上的疼处，只得歇下来，延桐与衔香一边一个打着扇子，说着好话，好不容易将她哄着又睡了过去。

然而，次日的仪锦楼并不太平，这所谓这波未平，那波又起，不过可乐坏了潋秋娘。

原来，晌午才过，正是小恬时分，宫里却来了一个有资历辈分老公公，带着几个小公公，端着宫里安淑妃的谕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说是要宣民女瑶姬来接令。

瑶姬正睡得迷迷糊糊，听是宫里来人宣令，一下子便吓醒了，慌忙起床洗了脸，整衣束发去前边接令。

那公公先是打量了瑶姬一番，不明所以地对她笑笑，才尖着嗓子开始宣令——

“淑妃谕令，民女凌氏夭华，慧德秀容，贞言俊功。特封仕女，赐朱太保长子朱襄为妾，免七出之责，望今后恭主慎谦，再立善行。”

注释：（1）语出《琵琶记. 前腔》。明《琵琶记》改编自宋杂剧《赵贞女》，在此欲作为合理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