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少保府初会帝姬(2/2)
瑶姬听安德帝姬这几句说得不见喜怒,心想这天下有几个女人真的不善妒,八成只是试探自己罢了。再者她本就无意从良,接近朱襄可谓图谋不轨,自己又怎会愿意守着一个将要身败名裂的男人过下半辈子。便道:“帝姬厚爱,只是奴家惶恐命薄,高攀不起驸马的门第,再者这府中豢养的家妓必也不少,不缺瑶姬一人。”
“哦?我还以为你会愿意,毕竟从良才是正道。”
正道?
瑶姬暗笑,这安德帝姬果真是念四书五经教出来的正经人,这天下实则哪有什么正道歪道之分?她赵氏出身金贵,便可自比正道,若非将士们连年血骨卫国,哪里又有她那正道生存之处?
她虽如此想,却摆出低眉顺目的姿态,而言辞又不见卑微:“奴家出身敝寒,却十分佩服汉时卓文君能写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句,此生不求富贵,但求钟情至性的一人罢了。”
安德帝姬闻言,端详她良久,才道:“好个但求钟情至性。我常听说青楼女子即无情又多情,虽是娼门,但也能出绿珠、红拂这样的佳人。”
瑶姬听安德帝姬这般说,心想这帝姬虽不气傲,但也必是爱看那些坊间传奇,以为民间那些被说书人添油加醋的故事美丽万分,却不知那些传奇要几世才能出一个;而现实里,如期上演的不过是落花与流水的逢场作戏而已。
“绿珠有石崇怜惜她,红拂有李靖不负她,可天下风尘之女,心事空付薄幸名的又何其多,世人都只知道她们名噪一时的芳姿,可色衰爱弛后的孤寂寥落又有几人能知?”
安德帝姬听罢,心知她若非真的无意于富贵,便是城府极深之人。人总会有所图谋,不求富贵者,实则求取的是比富贵更难得的东西,此女将来若真要收在府里,怕会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思及此,安德帝姬便改了主意,不欲让瑶姬去见朱襄。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朱襄这时却从回廊另一端的廊柱后闪身出来。
“啪、啪、啪。”只见他击掌前来,还是那蓝袍玉冠,唇红齿白的闲雅公子模样。“姑娘不仅画艺精绝,还有一副好口才。”
瑶姬没料到朱襄也会在这院子里,想到与安德帝姬的一番对话被他偷听了去,暗自庆喜自己方才并未有什么纰漏,便只稳稳地拜下去。“奴婢仪锦楼瑶姬叩见驸马。”
“诶,免礼免礼。”朱襄挥挥袖子,快步上前伸手搀扶,掌上有拉弓练枪留下的茧子,冰冷非常,与他温润的面部线条甚是不符,那手扣在瑶姬的腕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瑶姬抬头的那一刻,入眼的依旧朱襄温雅的笑,正午的阳光被回廊的檐整个挡住,分明是应该有暖意的笑,瑶姬却觉得有些冷,与他手掌的温度一样。
她不着痕迹脱开他的手,后退至安德帝姬身侧,却发现安德帝姬也退了几步,像是有意要与朱襄保持距离。
朱襄到不介意瑶姬的疏离,只当她是守礼,看向安德帝姬笑笑说:“韩世忠过府问安,这会儿还没走,帝姬可要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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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录事:北宋官妓多只陪酒和表演歌舞,因常常在宴席上监酒,故得雅称“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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