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一）（1/2）

时间回到2010年的12月2号，那天距离2011年还有29天。

此时此刻的田小样儿正从某教育机构的大门口缓缓的走出来，他支付了3780元参加了公务员冲刺班的课程培训。

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无奈与痛楚恐怕没人能够理解。

他用力的捏了捏那张发票，然后仰起头朝天上使劲儿的吐了一口气。

田小样儿的母亲和所有80后的母亲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铁饭碗、银饭碗甚至金饭碗！

可是，那些毕竟是另一个时代的产物，在这个信息化高度发达、物质极度扩张的时代，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饭碗了。

田小样儿不能违拗自己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他的爸爸便抛下了他们母子俩，说是下海创业不想受拖累。这显然是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好在田小样儿没受到他爸爸的影响，他从小就很有责任感。

当然，幼小的心灵难免会用稚嫩的口吻咨询一些严肃的事情：“妈妈，爸爸下海干什么呀？”田妈妈通常是这样回答的：“捞王八！”

从那时起，整个家的重担就落在田妈妈的肩上，幸亏田妈妈娘家有点经济基础，再加上田妈妈吃苦耐劳和直率果断的性格，她在批发市场租了一个床位——卖“滚包”，生意总体不错。

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疼爱与呵护，他的成长终究比同龄人少了些许男人味儿。为此，他的姥姥经常教导他：“样儿啊，别小心眼儿，男孩子应该大大咧咧、傻傻呼呼的。琢磨太多就不是老爷们儿啦，小娘子才总琢磨事儿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天色灰蒙蒙的，细碎的雪花缓缓的从空中洒落下来，不一会地面上便附着了一层晶莹。在东北，零下三十度的天气既不是特殊更不是平常。

田小样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该回家吃晚饭了。当他转过身时，突然一个黑影迎面撞了过来。

田小样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撞翻在地，鼻子瞬间传来一阵剧痛，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实在对不起您，我着急赶公交车，您没什么事吧。”

田小样儿摸了摸鼻梁骨——没断。

他从地上赶紧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拍打自己身上的雪。他一时间想不出答对的话，他用力的摆了摆手，但是并没有抬头。

“我总是不小心，真的对不起。鼻子都流血了，很疼吧。”

他向上挑了下眼皮，看到了一个小汽图案的口罩，口罩上面是眼睛，双眼皮儿。在往上是一顶帽子，他说不准款型，反正全是毛。

“哦”，他不想让这个女孩认为自己在刁难她，于是他说道：“不是特别疼。”

女孩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她皱了皱眉头，然后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田小样儿。

“88路来了，”田小样儿指了指刚刚过去的公交车说道：“没事儿，你走吧，我真没事儿。”

“嗯，实在对不起。”女孩说完便穿过马路。

夜里如若下雪，那么欣赏雪景就不能没有路灯的搭配：淡黄色的光晕在漫天飘落的雪花中缓缓的变幻着自己被羽化了的轮廓。可以看清的是，几瓣雪花围绕在光晕周围曼妙的浮动着。印刻也好，镶嵌也罢，总会有些许的“纯净”在灯罩表面稍作停留。温度固然融化了它们不必要的冰冷，它们却也因此“脱变”成了米粒大小的冰“钻石”，二三一组，三五一团。排列并无概念，那光线透过它们的身体发生无数次的折射才是本质。顽皮的并不少，它们无忧无虑的散落下来，在路灯光源的映照范围内，飘然的旋转——悠然的落地。听不见声响，然而看得见动静！

田小样儿回过身看着一路小跑的她穿过一层层的雪花，影子在路灯下面稍做了停留。帽子上的雪在一步而过的光线下格外晶莹、闪动，淡黄色的羽绒服拉着自己的影子忽然离开了。

田小样儿摘下手套，然后握了握那包纸巾，接着又将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面瘫式的微笑再一次浮现在了脸上。

妈还是那个妈，姥姥还是那个姥姥，田小样儿的鼻子却不是田小样儿的鼻子了。

他以为自己的鼻子没问题，然而却肿的老高。他总以为自己的包pi（二声）有问题，然而医生却告诉他只是比正常人长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