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然儿！”他撕心裂肺地叫了声，眸子变得赤红，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单薄的人影从斜里扑出正好挡在方青然的前面，似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那尖端刺穿皮肉刺进内肺的声音！

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方青然头脑为之一空，本能地抱住那少年，却沾了满手那粘稠而腥热的液体。

小欢子凝着她，目光纯净，微微一笑，却喷出了一口鲜血溅得她胸口一片腥红，接着身体软软地沉了下去。

“小欢子？”方青然颤颤地叫了声。

“娘娘小心！”霜影陡然尖叫了声。

这一声似乎惊动了方青然，她抬眸，是那杀手狰狞的笑容，那剑尖兀自滴着血逼到了鼻尖！甚至于，她能嗅到那腥甜的味道，她的瞳孔猛然收缩，眸中似乎迸出万千戾光，光洁的额头隐隐约约现出一点红色慢慢扩大、舒展，仿若一朵花儿在盛开。

空气中流转着冰冷阴戾的气息，所有的人似乎是置身于寒九冰窟里冷得打颤！

方青然一个妙曼的旋转，一手揽住小欢子的身体，一手轻扬，腕间那红光如炽陡然爆射如星光划落！

“呃……”只听见短促的闷哼声，杀手的身体僵在了半空中，一截雪亮的剑尖从胸口冒出，而他缓缓地下坠，“啪”的一声落地的瞬间陡然分成两半，肝脏肠子和鲜血淌了一地。

出剑的是楚轩，他手里的长剑还滴着血却微微地颤抖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惨烈的一幕。缓缓地，他看向方青然。

隔着残肢，他们的目光对接，他颤了颤。彼此间不过一长的距离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那人的眉眼如画，只是那眸子冷冽幽亮，如凝了万年的寒冰。没有波澜，没有情绪，她抱住那少年腾身一跃扑通一声坠入了河水中，转眼便沉了下去，激起的水花慢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冒出一缕缕的鲜红。

他伸手，手僵在了半空中，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个字。头脑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是她那双淡到极致，冷到冰点的眸子。

他知道，从此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皇上……”旁边是黄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咽下那股酸胀，暴戾嗜血的火苗在身体内轰然爆炸燃烧，一个字一个字地齿缝里挤出，“一个也不准放过！全部，碎尸万段！”

“是！”一阵阵惨嚎声在玉带河上空响起，瞬时，血色染红了河面也染红了夕阳，直到多年以后人们提起这惨烈诡异的一幕依然是一身的冷汗。

初夏的河水还带着冰冷的凉意，方青然抱着小欢子坠入河底，层层的水波将两人瞬间淹没直至窒息。

在第一口水灌入她的咽喉时，她突然想起皇甫尚鸣温润的笑脸，微微一笑，搂紧了小欢子由着往下坠去。然而，

她腕间那血红的镯子陡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那红光顺着她的手腕经脉如藤蔓般蔓延上升，慢慢地她的身体漂浮起来，哗啦一声她带着小欢子从水面冒出了头。

额间的梨花不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她喘着气，四下张望了下，心里很快有了判断。

她现在所处的这段河流应该是皇城外，此时夕阳西下，河面闪烁着瑰丽的霞光，四周是高岗和茅草，寂静无人。

她低头看看小欢子，脸色苍白至极，若不是贴得极近她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她咬牙一只手臂奋力扒拉着想要游向岸边，而奇怪的是似乎水里有股力量托浮着她让她不至于下沉。

终于，她拖着小欢子爬到了岸边，全身像是被卸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他的身边喘着粗气。

好久，她慢慢坐起身，目光落在小欢子的身上。

小欢子毫无生机地仰躺在那，脸色不是苍白而是泛着青黑色，胸口被利刃戳开的那个血口已经不再流血，被河水侵泡后周围血肉可怕地翻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