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凝着她的背影，皇甫夫人神情复杂，轻吐了口气倚在床头，眼睛盯着帐顶不说一句话。

楚轩也沉默着。

终于，皇甫夫人轻叹一声，道：“你和他都是一样的，太过于贪心。”

楚轩苦笑，贪心么？是啊，他太过于贪心，鱼与熊掌他都想要，甚至不惜挺而走险。

他道：“她死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她还是方青然，舅母认为皇甫家会放了她吗？还是那人能给她想要的？”

皇甫夫人苦苦一笑，喃喃道：“是啊，她那样一个剔透的人儿却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我，我终究是心疼她……”

楚轩轻笑，带了丝冷厉，目光审视地，道：“我倒是不明白舅母为什么要帮那人，你不是恨他么？”

“恨他？是啊，恨了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他不公……”皇甫夫人神色迷惘有着哀伤，有着惋惜甚至还有着愧疚，轻轻地，“嫁入皇甫家以来我一直以夫君为天，以皇甫家为重，即使现在也不曾后悔。只是，然儿是个不同的，她聪明、隐忍、狠的时候甚至对自己也下得了手，却又是重情重义的孩子，得她者是幸也是不幸！”她瞧着他，似笑非笑，有几分讥讽，“你想要的太多，她想要的太少，而我以为这世上只有皇甫尚鸣能给她！”

楚轩变了脸色。

皇甫夫人视而不见，疲乏地道：“轩儿，无论如何你养于我膝下多年，在我心中你和她都是我最为看重的，却不一定是我看好的。所以，放她一条生路也是放你自己一条生路。”

楚轩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松开，淡淡地笑，道：“舅母向来操心过甚，这样不利于病，等我回宫遣了太医来，再为舅母好好看看。”说完便往外走。

皇甫夫人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道：“从失去轲儿那一天起，我便对这所有失了心，只是很多时候我无能为力。遗红，你带回去吧，无论生死都由你决定。”略顿了下，声音低沉，“我只求皇上，能感念臣妇往日的情分，若有那么一天，留皇甫家一条生路。”

楚轩一震，没有回头。

皇甫夫人苦笑着，用手掩住了胸口，那里又闷又痛，如同坠了千万钧让她喘不过气来。

方青然站在庭院里，漫漫地看向远处，小院、藤蔓、清风明月，那一段山中不知岁月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那一栊秋风也只能在梦中午夜徘徊。回想这几个月所经历的所有，如同一场噩梦，却又历历在目。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瞧见那尼姑正鬼鬼祟祟地从藤架后探出头来，向她招手，“过来，过来。”

方青然走过去，眉眼弯起，道：“小师傅，你是叫我么?”

那尼姑点头，眼睛亮亮的，“那果品你还有么？”说着话，舔了下嘴唇，好像还在回味着那味道。

方青然忍不住笑，这了痴最是痴傻贪吃，细细想来她应该是最快乐的，道：“小师傅喜欢，我以后再带些来。”

“真的？你不骗我？”了痴雀跃，想起了什么，伸手扯她的袖子，“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送你。”

方青然回头看了眼正要跟过来的霜影，示意她离得远点。

三人一路攀上后面的山坡，坡上青草如茵，野花如星星般洒落，了痴跳下一处山坳招手让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