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修）（2/2）

皇甫轩掩住唇轻咳了声，道：“然儿，”

方青然撩了下眼皮，中规中矩地福了福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皇甫轩略有些尴尬，轻叹，道：“然儿，你怪我利用了你是不是？”

方青然抿唇。

他淡淡一笑，疏离冷峭，道：“这个世道有太多的不应该，也有太多的出人意料。我这么做，固然是我的私心，但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隶王从来没有放心过皇甫家，皇甫家能做的是保住性命，求安稳一世。”他脸色凝重，“所以，皇甫家的子侄只能是庸碌之才。你明白吗？”

方青然垂下了眼睑。她养于深闺，生母早亡，但是她是方家的嫡长女，是方恒生最疼爱的女儿，这一点刘氏很清楚，也很理智，所以，教养嬷嬷都是精心挑选的，无论是否能嫁入将军府，她将来的姻亲好坏都影响着方家。

大家闺秀除了该有的规矩和礼仪，还要学会审时度势，趋时避利，更何况她的聪敏过人？

皇甫轩舒了口气，他知道她听得懂，因为是坐着，他能看到她微卷的睫毛，精致的五官，那份自然沉稳的气质。假以时日，这个女娃儿将不知蜕变得如何光彩夺目。

他道：“你记着，在这个府里，我选择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兰院，皇甫夫人眯着眼斜躺在榻上，盏菊坐在床前的矮几上轻柔地为她捶腿。

自从朱姨娘死后，她便成了皇甫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大丫鬟，她一向稳妥，无论上下都不曾失了本分，这也是皇甫夫人看重提拔她的原因。

帘子外，一个婆子恭恭敬敬地站着，将刚才皇甫小雨落水的事禀了。

皇甫夫人眼皮撩了下，道：“没有大碍，寻个郎中瞧瞧。”

“是，”婆子应着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有盏菊轻轻锤击腿部的声音，皇甫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刻薄了？”

盏菊手顿了下，低眉道：“奴婢不敢。”

皇甫夫人轻笑，带着嘲弄，道：“当年听从老夫人的话把簪桂开了脸，抬了姨娘，我却是后悔的。”她眸中是莫名的情绪，“我明明知道……”她顿住了，转回话头，“这孩子从小便得人疼，只是这些年宠得过了，养成了她这个跋扈的性子。我看在她姨娘的份上不会苛刻她，不过，也得她识趣才好。”微顿了下，“待会儿命人将那一摞金刚经送给她，闲暇时抄抄经书，养情怡神，对她有很大的好处。”

“婢子知道。”

皇甫夫人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向着她说话，道：“她是个聪明的，然而比不得然丫头的稳重。若是她学得半分，我自然会给她该得的体面，皇甫家的小姐，哼哼……”她轻哼了声，似乎疲乏了，合了眼不再说话。

盏菊始终低着头，拳头轻轻落下，再抬起，恭顺自然，心底却隐隐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