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引为知音（1/2）

天都，飞凤府。

卫风听耶律翀说他之样貌与其一西陵故人面貌相似。

卫风扬唇对着耶律翀浅笑，道：“卫某长相不佳，向来羞于见人，国师故人若与卫某相像，倒是胆大。”

耶律翀回笑：“卫先生说笑了，先生容颜之盛，除翀之故人外，生平仅见，若非年龄、身形、嗓音不符，翀以为故人。”

卫风道：“国师过奖。可惜卫某西陵无故人，否则，当得一见。”

耶律翀似是无意的问：“天下间竟有这般相似之人，卫先生乃天和人？”

卫风回答：“自然，卫乃天和姓氏，西陵不存，国师不知？”

耶律翀顿了脚步，又跟上，道：“翀自是知晓，但三十年前天和王朝异性王卫王爷独女，素有天和第一美人之称的卫蔻心嫁与西陵贤王为妃，卫夫人曾言她乃卫家独女，若得后代，长子长女随母姓。”

卫风心中大惊，耶律翀所提与他长相相似之人莫非不是权道东，而是……

“卫某不曾听闻卫夫人之名。”

耶律翀在一侧仔细观察卫风神情，却未捕捉到什么，言语中叹息：

“卫夫人不仅姿容无双，更是才情倾世，可怜红颜薄命，十数年前已故。翀有幸在其生前见过数面。”转过头看着卫风，说：

“方才厅堂见得卫先生真容，竟与卫夫人九分相似，翀惊喜交集，冒犯之处，卫先生莫怪。”

卫风表面客气：“无妨。”

心中却是念道：难怪，耶律翀这样超脱之人怎会如司马信宏之辈一般，见到他的真容那么大的反应，惊讶当场。竟然是……识得娘亲。何时之事？是何关系？为何娘亲未曾提起？

耶律翀见他神色自然，心念：观卫风面貌极似卫夫人，卫夫人留有一子于‘西云谷’学艺，据探得消息，飞凤公主第一护卫身怀‘西云谷’绝技，‘西云谷’每一代仅收一名弟子，谷中人丁稀罕，怎有如此巧合之事？

心中对此事已是有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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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与艳青在前头观赏着园景，汪十一也早就跑上前去了，司马信宏一人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只是文人墨客兴起的‘悲春悯秋’，腹中文章。

管家翁伯快速的往这边走近，飞凤眼尖看到了：“翁伯，何事？”

翁伯恭敬道：“启禀公主，是定远公府递的拜帖。”

飞凤公主曾经有令，定远公府的相关事情要第一时间传报。

飞凤略一皱眉，拜帖？若是爹，无需拜帖，应该是崔氏了。接过翁伯的帖子，看了内容。崔氏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主，应该是爹的意思。

道：“翁伯，将帖子给福麽麽，着她备礼并以本宫名义送到定远公府，让她今日傍晚前送到。”

略思片刻，又说：“回帖一块儿给了，就让她们明日午后来吧。”

翁伯领了令：“是，老奴告退。”

艳青对飞凤说：“飞凤，说到送礼，艳青尚有一礼相赠。”

飞凤道：“艳青昨日一舞已是至高之礼，莫要这般客套。”

艳青接下垂在身侧的锦袋，打开取出一物，竟是一只白玉短笛，接过细看，此玉材质竟与手镯玉质极为相似，甚至可能是同一品种。

艳青道：“此乃大燕六弦至宝之一，艳青不善吹笛，暴殄天物。”

飞凤是不信的，问：“不善吹笛，为何随身携带？”

艳青笑道：“当作佩饰，若不是为了送与你，平日携带时，无此锦袋。”

闻者皆叹，大燕至宝之一，竟是被她这么随意的当成佩饰，艳青公主独立特行之品性，仅此一举，便名不虚传了。

飞凤还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叹了叹气。

艳青晃了晃她，道：“莫要叹气，快，试试音。艳青送你一舞，你该回我一曲。”

追索礼物也是这般的直接，这人的性格率直得很，飞凤若不是穿越者，而是其他女子，恐也是怕了她这样的性格了。

“好好，莫晃莫晃。”

飞凤试了几个音节，纯粹清透，极佳！

一曲‘鷇音子’轻灵逸出：如原始纯真的初音，没有偏执，没有是非，最近乎大道的声音，曲中形塑出参天气势和独特风格，激昂过後转趋平缓，却又带有梅花劲骨之姿。

飞凤在上一世识得此曲，甚喜，每每吹奏，融入自身情感以及自身情境，人曲合一。

众人闻曲亦深受感染。

艳青闭目倾听，如闻仙乐，翩然起舞，犹如飞仙。

汪十一不通音律，也未曾听闻词曲，只是觉得十分好听，也不知词曲是上一世的还是今世的，看到艳青这样的舞林高手闻声起舞，想来是非凡的。

司马信宏立于一旁，静静的看着飞凤与艳青。

卫风闻的多次，每次的感受皆不尽相同，因飞凤随着年岁成长，心境亦有些变化，吹奏时融入当时的心境，曲之灵魂自然些许不同。

耶律翀闻此曲，不由得嘴角微扬浅笑，环绕周身的脱俗之气更甚，他原本自觉命运无常，故遍览古书佚事与传说，望能记取事典中的因果，让自己维持於不过不弱的中庸之道，时日一久，世事看开，心境飞升，飘然欲仙。

飞凤公主，竟是知音。

弹指一取，引来两片绿叶，天都虽属中北地区，冬日常见雪，却不算极寒，树木枝头倒也是常见绿叶。

耶律翀应和着飞凤的笛音，辅音圆调，更有相辅相成之感。

众人对此音律沉醉更深。

即便是卫风，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得不承认，耶律翀的配音，使得‘鷇音子’趋于完美。

一曲完毕，复奏一遍，直至艳青舞歇。

艳青跳到飞凤身边，欢喜道：“飞凤，词曲极好。此礼亦是至宝。”

飞凤手握玉笛，眼中清澈的欢喜，说：“艳青随曲而舞，飞凤知音。”

艳青却是看了一眼耶律翀，笑笑对着飞凤说：“何止是艳青，国师更是飞凤知音。”

飞凤转过身面对着耶律翀，她知方才是他配乐，亦使得自己对这首曲子的吹奏瓶颈突破了。那一张曾经深印在心的面容又映在脑海中，心中一慌，眼神一闪，心念：他不是他，那个人可不会任何乐器。

飞凤露出温雅一笑，笑中有着感激：“国师亦为飞凤知音。”

耶律翀回以微笑，即便是在冬日，亦是笑如春风，他面目沉静，清雅俊秀，白衣翩翩，墨发微飘，长身玉立，犹如谪仙，道：

“得公主因为知音，翀甚幸！”又问：“此曲名为何？未曾耳闻，是公主所创？”

飞凤道：“非飞凤所创，解释不来，似是幼师曾经梦仙，闻的词曲，深受感触，铭记于心，学乐之时，便普了出来。曲名为‘鷇音子’。”

耶律翀神情微动，道：“鷇，乃鸟子欲出卵中而鸣，谓之鷇音也，言亦带壳曰鷇。公主幼时所闻，实乃原始初音。”

飞凤笑：“国师真飞凤知音。”望其温润之貌，脱俗之姿，想起不知何时看过的一本诗经纪事中的语句，不由得叹气，脱口而出：

“鹄飞举万里，一飞翀昊苍。”

飞凤之意是，耶律翀之能非凡，已是皆超脱之人，若得解开俗事束缚，扬翅振飞，即是得到仙人。

耶律翀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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